8、008
壁爐上方懸掛著麋鹿頭,隨著緹婭的進入,麋鹿的眼珠微微轉動,遠在圣庭的誓約之繭里,伊戈洛希緩緩睜開眼睛。
剛剛有人在向神明禱告。
他閉耳聆聽那人熟悉的聲音,她口中的禱告詞并不屬于光明神殿的收藏,是他成為大神官之后親自為神明寫下的圣詞,如今還沒有正式在信徒之間傳誦。
她是如何知曉的不得而知。
但伊戈洛希抬起眼,在光明神冕下的神像上看到了神跡。
神明賜福于緹婭·星痕。
伊戈洛希雙手合十,虔誠地低下了頭。
公爵府的藏書室里,星痕公爵站在壁爐前,張口便道:“我會將你放逐到西克納雅的農場,命你在那里接受改造,與農民一起勞作,直到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真心悔改。”
星痕公爵宣告自己對女兒狠厲的懲罰,緹婭聽了卻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剛想著離開這個鬼地方避一避,馬上就如愿了,還是去西克納雅那種原書里女配母親的封地之一,聽說那里風景好,人又少,位置是偏僻了一些,貧窮了些,但直至她讀到全書百分之五十的地方,也沒見過西克納雅發生什么戰火,更別提參與到劇情里面了。
簡直就是茍住的圣地。
不行。
忍耐。
不能笑,絕對不能讓星痕公爵發現她欣喜若狂。
天上還能掉餡餅,真是好運慘了!
感謝光明神冕下,也得感謝呱呱,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變得幸運了!
等到了西克納雅她一定親自抓蟲子喂呱呱吃!
“不說話是想用沉默反抗我的安排嗎?”
星痕公爵將緹婭低著頭渾身的顫抖當做了抽泣和忍耐,他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原來你還有將我這個父親看在眼里?我還以為你已經膽子大到無視你對我的所有承諾,更無視我的權威!”
“送你去圣庭之前你向我承諾會得到魔導師的認可,成為他的學生,但你失敗了,還失敗得那樣丑陋,丟盡了我的臉面!”
星痕公爵似乎打算一件件細數緹婭的失敗,這多少有點打擊人,她也想替女配和她自己辯解一下,她們不是沒有努力,也不是存心要失敗。
“父親。”她終于抬起頭,臉上已經將暗喜藏得干干凈凈,只余下蒼白的脆弱,“雖然我沒有真的成為魔導師的學生,但我幾次得到他的親自面見,甚至還拿到了他的懷抱作為補償。以及,我不曾登上最終入選的羊皮紙,卻也入了初選。”
緹婭昂首挺胸道:“提名也是一種認可!”
星痕公爵似乎沒料到她會反駁,覺得這個女兒怕是真的被圣庭驅逐刺激到瘋掉了。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她,有些被她無賴的回應弄得失語。
半晌,他咬牙道:“我收到了神使的來信。”
……神使,你都當神使了,你怎么那么碎嘴呢,你說寫信還真寫信啊!信比她回來得都快是吧!
“你居然對他撒謊,說你少時差點被火燒死,不能參與圣火的審判。還說你小時候差點淹死,也不能沐浴圣河。你什么時候有過這種遭遇?”
星痕公爵逼近緹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一字一頓道:“作為你的父親,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你有過這樣水深火熱的遭遇?”
他刻意加重“水深火熱”這四個字,
那可不就是緹婭對神使所描述的童年嗎?
自詡威嚴且令女兒恐懼的星痕公爵相信,話說到這個地步,緹婭該和往常一樣開始滑跪了。
她會聲淚俱下地乞求他不要放逐她,并愿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養尊處優的嬌小姐怎么受得了去西克納雅做農活?她聞到動物的味道都會惡心得吐出來。
那個時候他就可以——
“父親很了解我嗎?”
星痕公爵的思路被打斷,他略顯錯愕地望著盯著他的女兒,她滿臉的倔強,甚至帶了點諷刺。
這讓已經找好臺階下的他啞然了。
“父親很了解我,確定我沒有過那樣‘水深火熱’的遭遇嗎?”
緹婭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說得更清楚了一些,目光鎖定公爵,仔細觀察他的微表情,然后發現他好像并不那么確定?
他的目光分明有一些遲疑,但語言相當肯定:“我當然……”
“不,您不確定,您根本不清楚。”
緹婭拿定了他,先聲奪人:“您總是很忙,夜不歸宿也是常有的事,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每日能見到最多的只有仆人,別說是您,恐怕連母親都無法對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仰視他,姿態卻并不卑微,為見公爵這一面籌備多日的她發揮了最大的演技。
“就像現在,您只關心我犯了什么錯,給您丟了什么臉,可您根本不知道,我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盡,受盡恐嚇和排擠。”
先揚后抑,展示了強勢后,再展示脆弱。
緹婭紅著眼睛,不自覺真的開始心酸,好像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原女配那表面風光之下的辛酸。
“我想問問父親,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