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處出現了巨大的裂隙，裂隙中向外洇出無邊無際的濃重黑暗，安格斯的分身正扒在裂隙邊緣望向這邊，凡是眼見之處的活物都死于祂的安魂曲中。

  安格斯正在大肆捕殺被拉入虛妄世界中的生物，祂是這方世界的造物主，只要祂想便沒有做不成的事。

  “安格斯發瘋了，哼，機會來了。”布松心生一計，“自從凱爾失蹤后，安格斯就像是一個隨時都能被點燃爆炸的火藥桶。

  你想辦法打通王面和徐梔所在的空間壁壘，安格斯見了王面后肯定會知道該怎么做。你說，如果讓她親眼看著王面死在虛妄世界中，你覺得她會怎么樣？會不會陷入更深的痛苦？她的靈魂會不會比現在還要美味？”

  布松一想到徐梔會瘋會痛苦，祂就忍不住的開心。

  薛哲不敢輕易開口，但見到遠處安格斯嗜殺的樣子，還是出聲詢問，“大人，我們是否要提前把林蕭帶出去？如果在虛妄世界中身死，現實中的他也會死去。”

  “不過只是一個傀儡，何必在意。”說著，布松的目光落在薛哲身上，權杖瞬息發出一道光芒，纏繞之上的毒蛇眼眸發亮，吐著信子看向獵物。

  “既然你這么為我著想，不如再多做點貢獻，如何？”布松笑著說道，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手軟。

  “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薛哲只覺得好像墜入了一個吸力極大的漩渦中，他的境界在節節退去，感受到力量的流失，他驚恐的不停叫喊。

  “噓。”布松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薛哲便不敢再開口。

  片刻后，布松停下動作，祂的手中多了一個圓潤的光球，那是從薛哲身上剝離的力量，“找個合適的時機，把你的力量借給王面。”

  薛哲低垂著臉，他的面容瞬間蒼老，干枯無光的皮膚緊緊包裹在骨頭上，虛弱的聲音響起，“是...大人。”

  布松交代完頭也不回的朝外界走去，轉瞬消失在原地。

  薛哲正欲起身離開，身后驀得出現被注視的感覺，這道視線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看穿，威力絲毫不亞于布松的火焰。

  魔法陣在他腳下陡然亮起，地刺從土中鉆出，扎進了薛哲腿中，錐刺在他血肉中瘋狂生長，牽扯著他的血肉。

  薛哲悶哼一聲起刀迅速斬斷了地刺，踉蹌著朝一旁逃竄。

  ......

  沙塵漫天飛揚，遮擋了兩人視線，五步之內只見人影，五步之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長槍挑開沙塵直沖王面面門，槍勁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劃痕。槍桿壓著弋鳶的刀身讓王面無力可使，他迅速彎身回踢，長腿踹在了司馬策胸前。

  弋鳶似乎對被一柄無名之槍壓制感到不滿，刀身整個變得漆黑起來，肅殺的氣息在王面與弋鳶之間流動。

  王面的身形猶如驚鴻掠過天際，胳膊猛得壓住了槍桿，刀身刮擦著空氣點燃了簌簌火焰，猛得劈向司馬策，刀罡瞬間凝聚，在沙塵中亮起耀眼的光芒。

  刀光與槍影交織出一幅暴力美學的畫面。

  沙塵散去，兩人身上多了數道傷痕，兩股力量的余暉對撞，將周圍老城區內的民房全部震碎，城區中的百姓被壓在土堆瓦礫下動彈不得。

  一時間，慘叫聲和哀嚎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司馬策看見這幕，雙肩不停聳動，面容也逐漸扭曲，他的喉嚨中不停的發出怪叫聲，那聲音像是極力壓抑著的尖笑聲。

  “你。”司馬策剛說完一個字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尤其是在看到王面一臉疑惑的神情，他更是開懷大笑。

  ......

  老城區內熟睡的百姓都變了臉色，淤青與傷口在他們身上慢慢出現，更有人在下一秒便失去了呼吸，痛苦的哀嚎聲從他們嘴中低低傳出。

  ......

  “你在笑什么？”王面冷眼出聲，握住弋鳶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司馬策笑得根本停不下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王面啊王面，就算今天我不殺你，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多久？”

  守夜人的規矩他最清楚，就算殺人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依舊沒有盡到保護的職責。他抬頭看向一旁，似乎已經看到齋戒所的大門在朝王面打開。

  只是他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王面應該死在他的手里，成為他向上爬的階梯。

  王面看著倒在瓦礫中痛苦求生的人，心中涌上不忍，就算知道這不是現實，但他還是沒法做到冷眼旁觀他人的痛苦。

  他正欲上前，司馬策的長槍卻快他一步，一槍刺入心臟，瓦礫中的哀嚎戛然而止，“我們的戰斗還未分勝負，你還有心思管別人的死活？”

  話音剛落，兩個木偶從司馬策兩旁飛身而出，長袖卷起槍柄朝著王面刺來。

  ......

  清風飛揚攜卷著粒粒沙塵，老城區內一片祥和安靜。

  啪——

  林蕭抬腿，腳下是被他踩碎的餅干，小乞丐聽到聲音連忙回頭。

  “哥哥是你啊！你終于回來了，你們看，這就是我哥哥！”小乞丐讓開身子，徐梔和王面的身影出現在林蕭眼中。

  “這就是祂為你創造的虛妄嗎，就連他們也在。”林蕭喃喃道。

  這正是安格斯為小乞丐創造的虛妄世界，與其他幾人的喧鬧不同，這里十分寧靜，就連老城區外的那棵枯樹也在這里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