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入山脊,將村莊染成血色。
陸九歌蹲在斷墻后,指尖摩挲著一枚銅錢,冷眼望著村口那隊馬賊。他們像一群餓狼,踹開每一扇門,翻箱倒柜,把糧食、布匹、甚至幾枚發(fā)黑的銅板都塞進(jìn)麻袋。
九陰煞現(xiàn)在他身旁,漆黑的眸子微微閃爍:“少爺,怎么,你想動手?”
“動手!?動你個錘子,就現(xiàn)在你我這種狀態(tài),不要說比普通去了品的武者,就是尋常的村民,可能都干不過!!”陸九歌一臉無語的看著九陰煞,小聲的罵道。
“少爺,那你還在這里看著!!!要不先躲起來!?”九陰煞笑了笑,隨后開口勸道。
陸九歌沒回答,只是盯著那個領(lǐng)頭的馬賊——刀疤橫貫半張臉,腰間別著一把豁口的彎刀,正指揮手下把最后一袋糧食扛上馬背。
“還好,這幫馬賊只是來搜刮糧食,并沒有想要傷人的意思!!看來,他們應(yīng)該要走了。”九陰煞頓時松了一口氣。
陸九歌終于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灰:“九陰煞,我們的機(jī)會來了!能不能在這個世界站穩(wěn),便看這一步了!!”
九陰煞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陸九歌已經(jīng)邁步走了出去。
馬蹄聲漸近,刀疤臉的馬賊頭子剛扯緊韁繩,冷不丁看見一個瘦削少年攔在路中央,衣衫破舊,但眼神卻平靜得不像個鄉(xiāng)下小子。
“小子,你是在找死嗎?”刀疤臉瞇起眼,手已經(jīng)按在刀柄上。
陸九歌沒躲,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這位大哥,我看你們每次來我們村,都只是搜刮一些糧食,卻不傷人性命,可見你們做事還算有良心!!”
“良心!?你說我們馬賊還有良心!?哈哈哈哈哈!!!”那位刀疤臉突然大笑起來,
而一旁的馬賊們同樣也是先是一愣,隨即跟著哄笑起來。
“小子,你倒是有這意思!!看在今天本大爺心情還不錯!便饒你一命,行了,趕緊給我滾一邊去!!”刀疤臉指著陸九歌淡淡的說道。
“等等,這位大哥,我跟我兄弟也想加入你們!!”陸九歌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
而對方聽完之后,頓時雙眼一凝。
“加入我們!?哼!!我們可不會養(yǎng)閑人!”
“放心,大哥,我跟我兄弟,算是略懂醫(yī)術(shù)。在這個亂世,你應(yīng)該也清楚,一位大夫意味著什么吧!!”陸九歌聽出來對方話中的譏諷之意,不過他并沒有太過在意。
“大哥,別信他,要他是個大夫?老子就是個大將軍了!!就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崽子?”一個缺了門牙的馬賊啐了一口。
“話先別說這么死!!”陸九歌不慌不忙,從懷里摸出幾株草藥,捏在指尖晃了晃:“這些藥草,估計你們都不認(rèn)識吧!!”
“切,老子不認(rèn)識,莫非你還認(rèn)識不成!?”另外一位那位嗤笑道。
“簡單,我手上的這些藥草分別是:蛇纏草、斷腸花,還有這個——”他頓了頓,故意壓低聲音,“能讓人三天三夜不睡覺的‘鬼哭藤’。”
看見陸九歌自信的樣子,刀疤臉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心中已經(jīng)有一絲相信陸九歌是位大夫!
鬼哭藤是漠北特有的毒草,尋常人連名字都沒聽過,更別說辨認(rèn)。他盯著陸九歌,眼神漸漸認(rèn)真起來:“小子,你真的懂醫(yī)術(shù)!?”
“精通不敢說,略懂,略懂而已。”陸九歌謙虛地笑了笑,“大傷我不會治,但是例如止血、接骨、退燒,還算馬馬虎虎。”
聽了陸九歌的一頓忽悠,馬賊們面面相覷。他們常年刀口舔血,受傷是家常便飯,可隊伍里確實(shí)沒個正經(jīng)大夫,每次有人重傷,要么硬扛,要么等死。
刀疤臉沉默片刻,忽然冷笑:“小子,你憑什么覺得我會信你?”
陸九歌聳聳肩:“不信就算了,反正你們下次中箭發(fā)燒的時候,別后悔沒帶個懂行的。”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腳步不緊不慢,心里卻默數(shù)——
三、二、一……
“站住!”
刀疤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陸九歌嘴角微不可察地?fù)P了揚(yáng),回頭時又是一副無辜模樣:“怎么,這下算是相信我了嗎?”
刀疤臉盯著他,像是在權(quán)衡利弊,最終冷哼一聲:“跟上,但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半點(diǎn)歪心思——”他拍了拍刀鞘,“老子不介意多砍一顆腦袋。”
陸九歌點(diǎn)頭,隨后朝著九陰煞招了招手,兩人乖巧地走到隊伍末尾,翻身上了那兩匹馱貨的老馬。
九陰煞在陸九歌的身側(cè),眸子閃爍不定:“少爺,你加入這些馬賊是想干什么!?這群人殺人不眨眼,以我們?nèi)缃竦膶?shí)力,混進(jìn)去跟找死也算差不多了啊!!”
陸九歌低笑,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找死?不,我是去找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
“一個能讓我們在這個世界立足的機(jī)會。”
當(dāng)晚,馬賊們在荒野扎營,篝火噼啪作響。
陸九歌被安排在角落,沒人給他食物,也沒人搭理他,只有幾個受傷的馬賊時不時瞥他一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讓他看看傷口。
他并不急,只是安靜地坐著,指尖輕輕摩挲著藏在袖中的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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