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詛咒解除:希望在前
祠堂里最后一盞長明燈突然爆出青白色火苗,賴詩瑤腕間紅繩像活蛇般絞緊皮肉。
她盯著門檻外逐漸凝實的黑影,喉間鐵銹味混著郝逸辰領口的紫藤香,在舌尖融成苦澀的冰涼。
"您..."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撞在十二扇雕花木窗上,郝宇軒剛拼合好的螭吻玉佩突然懸浮在香案上方,"二十年前用銅勺幫我們打退陰兵的,是不是您?"
黑影的斗篷被穿堂風掀起時,半塊玉佩折射出后廚特有的油光。
郝逸辰沾血的指尖按在神龕邊緣,突然想起初遇那日暴雨傾盆,有人隔著祠堂后墻扔進來半把雕花銅勺。
"十月初八供的桂花醪糟,少放了三錢陳皮。"沙啞嗓音裹著冰糖肘子的醬香,老廚師布滿燙疤的手從斗篷里伸出時,三張油漬斑駁的錫紙飄落在供盤里,"用這個包著祠堂瓦當燒,能看見當年新娘咽氣前咬破的舌尖血。"
郝宇軒突然按住正在融化的青銅鑰匙,金屬表面浮出二十四道深淺不一的血槽:"您就是族譜里那個消失的守灶人?"他話音未落,老廚師腰間懸掛的銅勺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震得梁上殘余的鎏金木屑簌簌而落。
子時三刻的梆子聲穿透雪幕時,賴詩瑤正將第八根桃木釘按北斗方位楔入青磚。
郝逸辰捧著的朱砂碗突然傾斜,赤紅液體順著族譜邊緣浸透了第二十三頁新娘的繡鞋。
"東南角的鎮魂符貼反了!"郝宇軒伸手去扯黃紙的剎那,郝逸辰沾血的繃帶勾住了銅鎖鏈。
兩人撞翻的蓮花燭臺在青磚上滾出刺目火星,賴詩瑤腕間紅繩突然繃斷成七截,每截都筆直指向祠堂中央的青銅鼎。
"還剩半炷香。"老廚師用銅勺敲響鼎耳,鼎中沸騰的雄黃酒映出二十四張流淚的面孔。
賴詩瑤抓起供盤里冰涼的青銅鑰匙,齒尖咬破舌尖的瞬間,祠堂外所有紫藤花同時爆出淡紫色光暈。
當血珠墜落在族譜第二十四頁時,畫像新娘頸間的紅繩突然寸寸崩解。
郝逸辰手背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懸浮在空中的螭吻玉佩竟滲出晶瑩露水。
老廚師的身影在晨光中逐漸透明,只剩那把銅勺當啷一聲墜在郝宇軒腳邊,勺柄刻著半枚與玉佩完全吻合的螭紋。
賴詩瑤踉蹌著扶住神龕轉身,泛黃的族譜正在她掌心化作飛灰。
最后一頁女子畫像的脖頸光潔如新,唯有那對螭吻玉佩在香案上拼合成完整的陰陽魚,只是屬于郝逸辰的那半塊邊緣,還殘留著細如發絲的裂紋。
晨光穿透雕花窗欞時,賴詩瑤手背沾著的雄黃酒正順著神龕上的裂痕蜿蜒。
她盯著族譜最后一頁消散的墨跡,喉間還殘留著血珠的腥甜,直到郝逸辰染血的繃帶擦過她手肘,才驚覺祠堂外的紫藤花已開得遮天蔽日。
"你們看這個。"郝宇軒彎腰撿起銅勺,指腹蹭過螭紋時突然頓住。
勺柄凹陷處嵌著半粒焦糖色的冰糖,與二十年前暴雨夜里裹著銅勺扔進祠堂的油紙包氣味如出一轍。
賴詩瑤正要觸碰那粒冰糖,郝逸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被銅鎖鏈燙出的水泡已經結痂,卻固執地將她指尖引向自己鎖骨下方——原本猙獰的抓痕處,此刻浮著片指甲蓋大小的紫藤花瓣,正隨著心跳頻率緩緩舒張。
"祠堂的地磚..."郝宇軒突然用銅勺敲了敲地面,青磚縫隙里鉆出的嫩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條。
那些纏著鎮魂符的桃木釘被頂出地面,落地時竟發出風鈴般的脆響。
三人的影子在晨光里交疊成奇異形狀時,賴詩瑤突然被兩道力道同時扯進懷抱。
郝逸辰染著紫藤香氣的領口貼著她發燙的耳垂,郝宇軒帶著青銅銹味的手掌正壓住她后頸突突跳動的血管。
她嗅到郝宇軒袖口殘留的雄黃酒混著郝逸辰衣襟里的龍涎香,突然想起昨夜老廚師消失前,那把銅勺曾在青銅鼎邊緣磕出三長兩短的聲響。
"你們傷口..."她掙扎著抬頭,發現郝宇軒虎口被鎏金木屑劃破的傷痕竟開出了米粒大小的紫藤花苞。
正要驚呼,祠堂梁柱突然傳來木材膨脹的吱嘎聲,那些被震落的鎏金木屑如同活物般聚攏成流金,順著螭吻玉佩的裂紋緩緩滲入。
郝逸辰突然輕笑起來,沾著朱砂的拇指抹過她唇角:"你咬破的舌尖..."他話音未落,賴詩瑤嘗到齒間漫開的清甜,昨夜的血腥氣竟變成了陳皮桂花蜜的滋味。
供桌上那對陰陽魚玉佩突然迸發出泠泠清輝,將三人籠罩在光暈中的瞬間,祠堂外所有紫藤枝條同時垂落成淡紫色的瀑布。
當第一縷完整的陽光穿透花幕,郝宇軒掌心的銅勺突然變得滾燙。
他松開手時,那柄銅勺竟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勺柄螭紋投射在地上的光影,恰好與玉佩在供桌留下的水漬痕跡拼合成完整的族徽。
賴詩瑤望著青磚縫隙里瘋長的紫藤根系,突然想起老廚師消失前,那些隨晨光消散的錫紙上,似乎用糖霜畫著郝氏祖宅的平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