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不還回去不合適
壽宴結束后,回到顧家別墅的顧繁星取下耳垂上的耳墜,心里思緒萬千。
絲絨盒合上的剎那,讓她想起了一年前裴媽送她的帝王綠手鐲。
顧繁星的指尖懸在半空,像被無形的絲線牽扯著,記憶里奔涌著的畫面,將她困在這進退維谷的方寸之間。
第一次去裴家時,裴媽遞給她手鐲時溫聲細語猶在耳畔:"你送了我們這么多禮物,這是回禮。"
彼時她只當是豪門客套,直到裴洛南在車中漫不經(jīng)心地挑明:"這是裴家給兒媳婦的見面禮。"翡翠貼著皮膚的涼意,此刻卻灼得她腕間發(fā)燙。
壽宴上裴奶奶顫抖著將耳墜捧來,渾濁的眼睛里盛滿期待:"這是我老婆子送孫媳婦的禮物,不能拒絕......"宴會廳的水晶燈在老人白發(fā)上碎成星子,而她僵在原地,聽見自己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月光漫過首飾盒,顧繁星蜷起手指,指甲掐進掌心。
還回去嗎?
裴媽那日在廚房教她熬花膠雞湯,邊攪著砂鍋邊說:"洛南小時候總嫌湯腥,現(xiàn)在見你愛喝,倒天天催我燉。"她眼角的笑紋里藏著縱容,圍裙口袋里還揣著她隨口提過的陳皮糖。
裴奶奶更將她的尺碼記在紅木梳妝匣里,上個月送來的蘇繡旗袍,針腳細密得能數(shù)清每朵纏枝蓮——若此刻把傳家寶退還,那些藏在翡翠背后的真心,豈不像被當面摔碎的瓷碗?
可留下又算什么?她不過是裴洛南的冒牌女友,不還回去不合適。
江成俊的背叛如毒蛇噬心,重生那日的劇痛仍在骨髓里游走——方雯雯的絕決、還有那輛車失控的轟鳴聲,都化作枷鎖鎖住她的咽喉。
好在,如今江成俊和方雯雯都已經(jīng)被她送進監(jiān)獄,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只是曾經(jīng)被傷害的恐懼,依舊如影隨形。
裴家的翡翠固然溫潤,終究戴不進千瘡百孔的心。
被傷過的心,也終究不敢再愛。
夜風掀起真絲窗簾,顧繁星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教她辨認玉的紋路:"好玉養(yǎng)人,戴久了會生感情。"
可她不敢與這對翡翠生情。
上一世江成俊送的地攤A貨手鏈,她也曾視作珍寶。直到那個暴雨夜,手鏈在急剎車中飛散,玻璃碴混著雨水割破手腕。
顧繁星將絲絨盒和鐲盒放在一起,聽著絲絨盒和鐲盒摩擦的細微聲響,像在埋葬某種隱秘的期待。
還回去需要勇氣,留下更需要勇氣——前者會傷了兩顆盼媳的心,后者則要日日面對自己的謊言。
"或許等協(xié)議結束后......"她對著空蕩的房間喃喃,卻連自己都聽出語氣里的猶豫。
裴家的善意像溫水,不知不覺漫過腳踝。
裴媽對她像親女兒的疼愛、裴洛南在她遇到困難時的每一次像及時雨一樣的出現(xiàn)、裴奶奶藏在詩集里的銀杏書簽,都在瓦解她精心構筑的防線。
窗外的玉蘭樹沙沙作響,顧繁星合上保險柜,金屬柜門閉合的瞬間,仿佛將整個春天的溫柔都鎖在了身后。
梳妝鏡里的倒影微微發(fā)顫,她盯著鏡中人眼下的青黑。忽然想起裴奶奶書房里那幅《歲寒三友圖》,松針與墨竹的筆觸間,藏著老人用紅筆圈出的詩句:"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保險柜第二層的暗格里,躺著裴家歷年的家宴照片。
最新那張里,裴奶奶戴著老花鏡往她碗里夾蟹粉獅子頭,裴洛南的筷子正懸在半空,鏡頭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側臉。
照片邊緣泛著微光,是裴媽用金粉筆寫的小字:"與星兒的第八次聚餐"。這些被她刻意遺忘的碎片,此刻卻像翡翠的棉紋,在記憶里愈擴愈大。
"顧小姐在躲什么?"裴洛南的聲音突然從記憶深處浮上來。
那是在學校大門外,他倚著黑色邁巴赫,指間轉著她遺落的翡翠發(fā)卡。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裹住她發(fā)顫的腳踝:"裝女朋友的規(guī)矩里,可不包括見了正主就跑。"
當時他說這話時的尾音,像浸了威士忌的冰塊,而此刻回想,竟帶著某種隱秘的擔憂。
夜風卷著玉蘭花瓣撲在落地窗上,發(fā)出細碎的叩擊聲。
顧繁星的生活已經(jīng)回歸正軌,沒有了江成俊和方雯雯的干擾,她本應感到輕松。
可不知為何,心里總有個空缺,被裴家的溫暖填滿了一部分,卻依舊有些不安。
她摸出手機,下意識地點開和裴洛南的聊天記錄,那些瑣碎又溫暖的日常,讓她眼眶有些發(fā)酸。
顧繁星忽然想起裴媽教她盤發(fā)時的溫度,老人布滿細紋的手穿過她的長發(fā),檀香木梳齒間落著幾根銀絲:"我給洛南他爸挑媳婦時,就盼著有個像你這樣的姑娘。"那時她僵在梳妝臺前。
保險柜底層的暗袋里,協(xié)議合同的邊角已被摩挲得起毛。
她想起某次暴雨夜,他冒雨送來的傘柄上還滴著泥水,西裝肩頭洇出深色水痕,卻笑著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桶:"媽媽煨的醒酒湯,說你昨晚應酬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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