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對戰爭的了解，全部來自于電影或游戲之類的虛構作品。

  而這些作品里，從未展現過指揮官陣亡、逃亡時該如何應對的場景。主角們總是勝利的一方，所以失敗后的應對方式從未被提及。

  因此，對伊安來說，失敗是一個極其陌生的概念。

  “但是...”

  伊安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露西。

  卡帝男爵已經死了，但在他身邊還有另一位貴族——露西·塔利安。

  只要她還活著，就還能成為另一個核心。

  伊安決定專注于眼前的局勢。

  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確保露西安全！

  但伊安已經沒有時間了。

  身后的追擊者們已經傳來了呼喊聲。

  “站住！魔法師！”

  伊安咬緊牙關，繼續驅馬前行，如果被黑騎士抓到，一切都完了。

  回頭望去，黑騎士和他的部下正迅速逼近。

  確切地說，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伊安身邊的露西。

  “真是死纏爛打！”

  拋開其他不談，黑騎士的毅力確實值得認可。

  簡直可以說是單槍匹馬地把卡帝男爵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逃跑是沒用的！別浪費時間了，投降吧！”

  伊安沒有停下。

  “再堅持一下...”

  馬蹄狠狠地踏向地面，加速沖刺。

  穿過崎嶇的小路，眼前出現了一條寬闊而淺的河流。

  伊安在河邊停下馬，回頭望向追擊者，追擊者們也停下了馬，因為伊安似乎準備回應他們。

  “廢話不多說，交出塔利安，魔法師。”

  黑騎士開口說道，聲音低沉而威嚴。

  伊安嘲笑了他。

  “不知道你這篡位者給了你多少錢，你的雇主，那個該死的家伙，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貨色嗎？”

  伊安的調侃讓士兵們頓時憤怒起來。

  顯然，伊安的話戳中了他們的痛處。

  “你敢侮辱我們的老大！”

  “沒錯！這都是咎由自取！塔利安男爵夫婦心術不正，才會落得這個下場！老大可沒錯！”

  伊安感覺到背后的露西在顫抖。

  冷靜地說，塔利安男爵也并非完全無辜。

  更準確地說，是他先試圖利用格雷姆，結果自食其果。

  但在這個戰爭如家常便飯的中世紀奇幻世界里，是非對錯還有意義嗎？

  勝者即正義，因此，首先高呼正義，勝利便是最終目標。

  原本顫抖的露西突然高聲訓斥起來。

  “閉嘴！你們這群兇手！格雷姆殺害了我的父母！還奪走了我的土地！這種人死有余辜！”

  伊安盯著黑騎士，說道：

  “聽到了吧？篡位者就是那種殺死無辜貴族并用武力奪取領地的畜生中的畜生，為這種人戰斗，值得嗎？”

  伊安屏住呼吸，等待著黑騎士的反應。

  在戰爭中，正當理由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因為它直接關系到戰爭的另一個核心要素——“戰斗意志”。

  若無法給出為何而戰、為何流血的理由，人類便無法全力以赴地戰斗。

  所以伊安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的雇主是個毫無榮譽感的無恥之徒，你還要繼續為他戰斗嗎？”

  “你是受了格雷姆的恩惠嗎？”

  沉默片刻后，黑騎士回答道：

  “不，只是偶然被他雇傭了而已。”

  “那就沒有什么必須堅守的忠誠了，對吧？”

  黑騎士緩緩搖頭。

  “我是自由職業者，魔法師。”

  自由職業者？黑騎士口中的“自由職業者”，并非指無歸屬的專業人士，而是指四處販賣武力的騎士。

  實際上，“自由職業者”這個詞確實源于對這類流浪騎士的稱呼。

  “既然收了錢，在任務完成之前，格雷姆就是我的主君。”

  “靠，那你和雇傭兵有什么區別？”

  “沒什么區別，只不過，我會讓自己無愧于心罷了。”

  黑騎士的回答很明確。

  這位中世紀的專業自由職業者——黑騎士冷酷地舉起長矛，說道：

  “最后一次警告，放下塔利安，退下吧。”

  伊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