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干脆一劍
不是因為恐懼,卻又是因為恐懼。
可是......這不可能啊?!
完了,她一定是被白清旭的瘋病傳染了。
否則她怎么會糊涂到如此地步......居然把這具兇尸認成了蕭夙墨?!
七年前,末名派掌門蕭夙墨以除魔衛道之名,聯合朝廷之力血洗冥麟閣,徹底毀了季音的家。
而季音之所以修習那御尸邪術成為鬼尸仙,目的就是要報仇雪恨——所以六年前,她將蕭夙墨早已故去的父母親人悉數煉為兇尸不說,更是親手將蕭夙墨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可現在,蕭夙墨不但被人煉成了兇尸,甚至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里!
就在她恍然之際,蕭夙墨已反手掏向了她的心臟!
下一瞬,鮮血四濺,季音臉上登時滑過一片溫熱。
蒼天啊......她這顆心臟怎么就這么倒霉?!
不過......等等,為什么......感覺不到疼痛呢?
季音猛地睜眼,卻見蕭夙墨已仰倒在地,雙目空洞,而自己的面前,竟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清旭?!
明明還是那身讓人討厭的紫衣,手中還是那柄讓人討厭的折扇,可季音卻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清旭轉身望著季音,沉默不語。
良久,他輕嘆一聲,似是有些無奈:“為什么要走?”
......為什么要走?這他媽還用問?!
作古多年突然醒了不說,一醒來就發現跟上輩子捅死自己的人滾到一張床上去了,這換了誰不逃?她沒趕盡殺絕他就應該感恩戴德了好嗎?!
季音腦袋一片混亂,急需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不知怎的,一看到白清旭,她那張嘴不由自主地就開始回懟:“......你這算什么,閑得無聊找死是嗎?”
白清旭卻沒有接話,只是收了折扇,輕輕一笑:“我是來接夫人回家的。”
季音看著他,幾乎是瞬間就來了火氣。
就是這副神情,上輩子她最看不慣的就是白清旭這副神情——無論發生什么天大的事情,都能云淡風輕地岔開話題,意圖大而化之的神情!
霎時,心口被長劍刺穿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季音點了點頭,怒極反笑:“好......好啊,這可是你自找的!”
下一瞬,寒光四溢的劍氣自眾人面前閃過,再睜眼時,江衍腰間的佩劍已經深深嵌入了白清旭的胸口!
“掌......掌門!”那些小弟子像是嚇傻了,個個愣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鮮血爭先恐后地從白清旭的傷口處潰流,染紅了季音握住劍柄的手。
這一劍,足以讓他血濺三尺,讓他飽受噬心剜骨之痛,卻不足以讓他丟了性命。
如此恰到好處的生不如死,絕對是鬼尸仙近年來最漂亮的一劍。
然而她卻同樣怔在了原地。
......白清旭為什么不躲?
難道他不僅瘋了,還傻了?
季音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熱,渾身上下每一滴血液好像都在爭先恐后地吶喊,吶喊著讓她刺爛他的心臟,砍下他的頭顱,把他踩在腳下,碾碎他的所有。
可她的眼睫卻濕漉漉的,連帶著視線都潮濕得不成樣子。
季音突然就看不懂自己了。
血星四濺的恨意應當早已荼毒了她的五臟六腑——她恨白清旭,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今天賜良機,白清旭瘋癲失常,成了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暴君。既然如此,她何不效仿當年的白清旭,斬殺昏君,為民除害,賺得世人稱頌,美名永傳?
......沒錯,就是這樣,想想當年他拿她當替身,拿她當玩意,想想當年他送給她的最后一劍!
他不配在她面前風光無限,不配在她面前茍延殘喘,他該死!
季音握著劍的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她在猶豫什么?!她為什么還不動手?!
白清旭瞳孔微顫,輕嘆一聲,緩緩抬手,似是想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仿若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面,季音驚出了一身冷汗,徹底清醒,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滾!”
白清旭斂眸,氣息微弱:“......好,那便任憑夫人解氣。”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歪,順勢跌進了季音的懷中。
對方溫熱的氣息肆意噴灑在她脖頸間,肌膚與肌膚相觸的戰栗感更是讓她渾身一顫,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咚咚......咚咚......
在這曖昧到詭異至極的氛圍中,她清楚地聽到了兩人纏綿交織在一起的心跳聲。
......什么鬼啊?!!!
說不清是嫌惡還是驚悚,亦或是二者同時達到了頂峰,總而言之,季音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