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竹馬往事
付子修咧嘴一笑,一個熊抱撲向裴訣:“我就知道裴兄你對我最好了!”
裴訣似是早已料到他會來這么一出,卻也不躲,任由他抱完后才滿臉嫌棄地將他推開:“松手,三,二,一......”
兩人又繼續說了些什么,可季音卻無心再聽了。
難怪付子修會如此仇視冥麟閣與末名派。
不過付梔年既是官家貴女,又為何會與蕭夙墨這種江湖人物扯上關系?甚至會打扮成他的模樣,替他引開魔教之人的追殺?
季音想不明白,正打算再問問付子修,卻見他正與裴訣鬧得不可開交。他這人情緒來得快,去得卻也快,方才還沉浸在自家阿姐身殞的悲憤中,與裴訣鬧了這么一會兒,臉上竟又掛著笑了。
老實說,季音平日里看過不少話本子。雖說大都是男歡女愛,可諸如同性相惜的她也并非沒有涉獵,而且她總感覺這類題材作者之文筆出奇精彩,一些插圖更是配得生龍活虎,惟妙惟肖。
“你們關系真好。”季音有些羨慕地開口,同時不忘狠狠瞪了白清旭一眼:“明明都是結伴同行,為什么差距會這么大!”
聽得此話,付子修竟頗為自豪道:“女俠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說著,他一把攬過裴訣:“我是裴兄的救命恩人!”
裴訣顯然不愿提多談此事,理了理衣袍轉身喝茶去了。
不過季音是個愛八卦的,當即來了興趣:“救命恩人?”
“是?。‘敃r裴兄就昏倒在我家門口,高燒不退,傷口生瘡,人都臭了!”這段話付子修似是逢人就說,說得無比順暢:“也就是遇見小爺我這個大好人,給他抬回家救了三天三夜,這才勉強救活?!?br />
坐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白清旭聽得此話,似是突然來了興趣,輕聲笑道:“哦?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付子修撓了撓頭:“好像是三年前吧。”
白清旭眉梢微挑,不再言語,繼續欣賞起風景來。
季音接道:“然后呢?你就將裴訣收留在府中了?”
倒不是她多心,話本中與之相類似的情節也有不少,像什么千金小姐救下落魄皇子,卻真情錯付慘遭滅門,或是妙手醫女撿到重傷乞兒,卻淪為棋子含恨而終云云。
總而言之,大都是些善良女子遇見負心男人的悲情戲碼。
不過......她看了一眼說得正歡的付子修——別說他是男子,就算真遇見那話本中的“負心男人”,依這小公子的脾氣,也定然不會讓自己吃虧便是了。
那廂付子修聽得季音發問,撇了撇嘴:“誰讓他書讀得多,字寫得好,成了爺爺的貴客不說,還當了我的教書先生!”
原來是這樣,季音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聽聞付朝出身寒門,早年間周游各城,雖滿腹才華,卻因家世緣由屢屢碰壁,郁郁不得志,人到中年卻仍如浮萍漂泊。后幸得白曦賞識,開寒門入朝為官先例,這才有了用武之地,終平步青云,位于萬人之上。
也正因如此,付朝為官數十載,選賢用能,知人善任,府內門客幕僚眾多,且多為才學淵博的寒門子弟。
這么看來,裴訣得了付朝賞識倒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付子修顯然沒考慮過這些,只見他迅速瞥了裴訣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們是不知道裴兄管我管得有多嚴,一張字帖居然要我練幾千遍,真是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季音不由得想起了程十鳶罰她課業時的情形,登時感同身受,面露菜色。
一旁的裴訣卻仿若沒有聽見,仍自顧自地品茶。
付子修開了話匣,哪能這么容易就放過他,接連倒了諸如“卯時起戌時息”“多青菜少油葷”等苦水,聽得季音想起了自家師姐,不由得齜牙咧嘴,心有余悸。
“嚴于律己,克己成己。”裴訣頓了一頓:“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
付子修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大道理,當即反駁道:“要我說,開開心心的比什么都強!整天睡也睡不夠,吃也吃不香的,到時候......到時候......”
他望著裴訣,似是突然發現了什么:“到時候就會像裴兄你一樣,長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