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近四月，周母王秋苗起灶煮了碗面，面上擺了根香腸和兩個雞蛋。

  “吃了咱虎子一定能考雙百分。”

  “奶奶，我吃不下了?！?br />
  那份量就是周業(yè)東吃了都能半飽，何況才四歲半的小虎子，王秋苗看虎子眉頭皺在一起，拿了個小碗把香腸和雞蛋挑了出來，吃剩的面推到了周業(yè)東跟前。

  “虎子，來，奶奶抱?！?br />
  香腸和雞蛋是好兆頭，虎子吃完肚子鼓出來了一塊兒，路都撐得走不動了，周母王秋苗二話不說把虎子抱了起來。

  “媽，教室也不遠(yuǎn)，讓虎子自己走?！?br />
  部隊在門崗室旁騰了間屋子出來做教室，這樣方便房和村也能將孩子送來一起學(xué)習(xí)，宋芍藥跟在身后看了一圈就她家孩子走幾步路都要人抱著，點了虎子鼻頭一下，伸手從王秋苗懷里抱過虎子放到地上。

  “奶奶，抱抱?！?br />
  “哎，乖孫兒，咱別理你媽，奶奶抱?！?br />
  昨夜里虎子鬧騰睡得晚，早上要開學(xué)了又起得早，多少有些鬧覺的小脾氣上來了，吵著要周母王秋苗抱，不肯自己走，王秋苗享受著孫子的依賴，心里那叫一個美兒，虎子說啥她都得應(yīng)啥。

  “媽，你要抱就抱吧，不過讓虎子被同學(xué)笑話了我可不管?！?br />
  “誰？誰敢笑話我乖孫兒？老娘打得他滿地找牙。”

  王秋苗雙手叉腰，眼睛鋒利地掃了過去，正好掃到走在前面的林滿意和張麗兩人，張麗頭也沒敢回，像這種鄉(xiāng)下村婦最難對付，再加上宋芍藥，張麗只要一想就感覺自己全身發(fā)疼。

  “媽，你還能時時刻刻守在虎子身邊不成？”

  孩子總是要長大的，家長們不放手那孩子不得被養(yǎng)嬌了，以后啥都不會還怎么過活？

  “奶奶抱，虎子要抱抱?！?br />
  “虎子，奶奶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咱自己走?！?br />
  虎子雙手扯著王秋苗衣角撒嬌，王秋苗蹲下又起身，覺著宋芍藥那話里也有那么幾分道理，虎子要是在教室里被同學(xué)笑了她也不知道，遂狠心把虎子塞進宋芍藥手里。

  “寶啊，受欺負(fù)了就回來找奶奶，別自己忍著不吱聲?！?br />
  “餓了渴了，書包里放著吃的記得吃，還有陌生人咱都別理，放學(xué)奶奶就來接你?！?br />
  王秋苗絮絮叨叨了一路，這個不放心那個不放心的，虎子鬧著脾氣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中途遇到了胡美蓮和張躍進兄妹，虎子立馬憋回眼淚不鬧了，牽著張躍進的手蹦蹦跳跳去了教室，王秋苗拎著虎子的書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芍藥，虎子是不是快下課了？”

  瓜子殼嗑滿了一桌子，王秋苗問了不下十遍了，宋芍藥和周燕燕剛開始還回兩句，后面就由著王秋苗自言自語不搭話了。

  一節(jié)課四十五分鐘再加十五分鐘休息時間，掐著表算了算，虎子的第三節(jié)課才上一半，周母王秋苗就已經(jīng)早早等在外面了。

  “虎子，虎子，奶奶在這里。”

  虎子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王秋苗惦記了一上午一見到虎子就樂了，哪里顧得上是不是在上課，對著虎子不停招手，教室里的同學(xué)們本來頭還對著黑板，聽見動靜紛紛把視線挪了過來。

  “安靜，上課禁止喧嘩?！?br />
  這幫孩子正是頑皮的時候不好管，講臺上給唐鈞準(zhǔn)備了戒尺，唐鈞拿著戒尺重重敲了敲桌子，交頭接耳的立馬坐直了，王秋苗耳邊響起一陣?yán)首x聲，拍拍屁股坐在臺階上也不走了就陪著虎子。

  “叮鈴鈴?！?br />
  下課鈴一響，王秋苗的瞌睡也消了些，還沒站起身懷里就被個肉團子一撲，“奶奶?！?br />
  “哎哎，乖孫兒，累了吧?！?br />
  “不累，奶奶，虎子給你捏捏肩?！?br />
  每日里在家也是要學(xué)習(xí)寫字的，虎子適應(yīng)得很快，只是出了門見王秋苗撐著手肘昏昏欲睡的模樣，小虎子心里難受了。

  “媽媽，你快看看奶奶?！?br />
  “你奶奶怎么了？”

  虎子橫沖亂撞地跑進屋找宋芍藥，把宋芍藥嚇一大跳，雙手沾著面粉來不及擦就沖了出來。

  “媽，你哪不舒服？”

  眼瞅著周母王秋苗身子骨比她還強健，宋芍藥還是問了問，有些拿不準(zhǔn)是不是頭疼腦熱了。

  周燕燕上前要扶王秋苗躺下，被王秋苗一把起開，“我好著呢?！?br />
  三個大人看著虎子不明所以，宋芍藥聽著虎子的敘述，揉了揉他腦袋，虎子這是被前兩天宋芍藥給他講的故事嚇到了，以為王秋苗眼皮塌了下來就是不好了。

  “你奶奶沒事，睡一覺就好了?！?br />
  “虎子，奶奶沒事，你不要擔(dān)心。瞧我的乖孫兒，怎么就這么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