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一只妒魔女·貳佰肆拾壹 一位專修走廊的木匠(上)
【五十星·紐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日】
【齒輪·空游獨舞·其六】
當他們在吃飯的時候
點人數時少了一個
那條買小了的褲子擱在那里
在長條椅上
它的主人是一位專修走廊的木匠
有可能
他溺水死了。
——赫塔·米勒,《托著摩卡杯的蒼白男人》
紅桃J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用布條遮住自己眼睛的時候,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她忘記了,那個十字架之中儲存了一個大腦,那是屬于她的大腦,是的,十字架之中的大腦是她的,那么,此時自己身體之中的大腦又是屬于誰的呢?也是她的,至此,她擁有了兩個大腦。
兩個大腦意味著她的思維速度,她的反應,她一切和大腦有關的工作都會比正常人優越不少,當然了,這也意味著她所遭受的負面反饋也變得更加多,比如視覺,那個十字架之中的大腦攜帶著眼睛,不是一只眼睛,也不是一雙眼睛,而是無數的眼睛,據說,那個大腦沒有別的感官,因此,視覺成為了那個大腦僅有的窺探外界的方式。
如果是自己,在只有視覺的情況下會怎么做呢,在聽不見聲音,無法說話,也聞不到芬芳的情況,她會怎么做?紅桃J是知道的,她會選擇睜大雙眼,一秒鐘也不敢懈怠,她要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看清楚每一個角落。
這也是十字架之中的大腦所做的事情,在接觸到這個十字架的時候,紅桃J就看見了,她看見了自己,從側面看,從上方看,從底下看,不知道多少個角度的視覺錨點環繞著她,再加上她自己本來所看見的世界,一切都變得雜亂起來,不同的視角并不和諧,而是詭異地擠壓在一起,沒有界限,沒有約束,全部重疊,因此,那一個瞬間,紅桃J的雙眼感到刺痛,潛意識告訴自己,雙眼看見的才是自己應該看見的,十字架之中的大腦告訴她,這些視覺都是屬于她的。
“如果你想要和這個十字架和諧共處,你就需要把它當做自己的一部分。”黑桃J告訴她,“你可以用一種方式作為你和十字架之間的口號,或者是一種習慣,梅花k讓我告訴你,鍛造這個十字架使用了三份權能,一份權能是這個大腦,一份權能是那些眼睛,最后一份權能用在了你和十字架的橋梁上,這是這個十字架最為穩固的取決方式,至于該怎么習慣,這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該怎么做。”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紅桃J已經閉上了眼,在閉上眼睛之后,她便感覺好受了不少,自己的雙眼看不見周圍,而那些別的眼睛能夠把四周的一切告訴她,這種視覺直接連接到她的大腦之中,讓她閉著眼也能夠看見自己身周的一切,包括自己的雙眼無法看見的地方,以自己所在的地方為中心,一圈圓形的漣漪構筑成了她能夠‘看見’的一切。
于是她取來一個布條,將自己的雙眼纏繞了起來,她是用右手完成這個工作的,單手將布條纏繞在眼前還是有些困難,不過相比起之前已經簡單多了,纏住自己的雙眼,她嘗試著向前邁出一步,頓時,她就失去了方向感,摔倒在了地上。
身體傳來疼痛感,這一下摔得不輕,估計擦破了皮,哦,現在不是估計了,那個大腦的視覺已經告訴她了,她的下巴擦破了皮,此時,一點點嶄新的血液正在從她的下巴處流出,滴落在了地上,染紅了點點芳草。
“看來得讓梅花k幫你把十字架做成拐杖的樣式了。”她聽見黑桃J正在說話,“怎么樣,還能夠習慣嗎?還是說需要別的幫助。”
“勉強還行。”她回答道,“起碼能夠讓我走起路來。”
“那么接下來你就好好練習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你的十字架你先拿著,我一會兒帶你去找梅花k。”
紅桃J知道,梅花k是摩門負責鍛造十字架的人,每一份權能送到梅花k的手中,交由梅花k負責鍛造,只是梅花k已經不是人的形態了,猜也能夠猜到,既然都已經到了k這個序號,很難說那幾位還能夠算是人類。
當然,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也不能夠說是人類就對了。
紅桃J讓那一件白袍蓋住自己的身軀,只露出自己唯一擁有的右手,身體的區域部分就這么蓋在白袍之下就好,她還在嘗試著溝通那個大腦的視覺,此時,她能夠感受到大腦的視覺正在到處亂飛,在沒有控制的情況下,無數的視覺重疊在一起,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這對于紅桃J而言是個不小的負擔。
“有話述說。”她的本能讓她開口說出這句話,而就在這四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視覺停止了,應該說,那些眼睛停止了,不再轉動,也不再晃悠,那些重疊的視覺開始按照一個規律拼湊,不再是大量景色的重合,而且開始沿著每一個景色的邊沿拼湊起來。
片刻之后,那些景色拼湊完成,形成了整個區域的三維立體圖,這就是眼睛們帶給她的視覺,那些視覺構筑起四周的一切,哪怕她自己的雙眼看不見任何事物,她也不會迷路,她嘗試著向前一步,在眼睛們的視覺之中拼湊出來的立體世界中,她看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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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自己籠罩在一身白袍之下,這就是她,她看見自己的雙眼被布條遮蓋,只有右手在白袍之外,此時,她的右手正抓著那個十字架,她用十字架撐住自己的身體,黑桃J說的不錯,這個十字架若是制作成一個拐杖的樣子的話,應該會方便很多。
當然了,現在這個十字架也勉強能夠當做一個拐杖使用,還是差了點,她支撐著自己的身軀,現在,用自己的本能說話,用語言來讓那個大腦停止過多的思維,她看見自己的白袍之下出現了不少眼睛,只是眼睛,一堆眼睛,數不清的眼睛,眼睛們在白袍之下干安靜地藏起來,它們只是看著,位紅桃J構筑出一個立體的情景。
“有話述說。”她重復了一次話語,“構筑我的身軀。”
于是,眼睛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