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芙蘭·羅曼口岸】

  “我們來討論一下關于船的定義。”雅克·奧芬巴赫點燃火柴，他用這一根火柴點燃了那一小叢的木柴，在一切完成之后，他將一根玉米放在了火上，“在廣義上，船是利用水的浮力，依靠人力、風帆之類的東西作為動力，在水上移動的交通運輸方式，在拉芙蘭，民間的船和官方的船只是不同的，官方的船是制式船只，如果你親眼看一下，就能分辨出來，哪怕是第一次看見官方的船只，也能夠第一時間意識到那船和民間的不同。”

  “我覺得我們現在乘坐的這個東西并不能過算是‘船’。”祈鈴白了雅克一眼，“如果你覺得這個看著和木板沒有什么區別的東西是一條船的話。”

  “它完美符合船的定義，祈鈴女士。”雅克指了指一旁，“它能夠承載我們兩個人，并且我們可以通過船槳來控制船的速度和方向。”

  “是我，不是‘我們’。”祈鈴否認了雅克的話語，“劃船的是我，雅克，你從一開始就只是在搗鼓你的報紙，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只是想看看這邊有什么新聞，等一會兒靠岸之后我肯定會去找找哪里有賣報紙的地方，錢應該夠用。”

  “你應該思考的是我們怎么補充我們的換洗衣物還有行李。”祈鈴說，“我們的東西全部都在卡昂佛爾，現在想找到它們只能夠潛到海平面下面。”

  “卡昂佛爾的事情，現在我并不建議你繼續聊起。”雅克將目光從報紙上收回，“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開始有人負責監測關于‘卡昂佛爾’這個詞匯的內容，如果他們不希望那里發生的一切被泄露出去的話，將所有知情者處理掉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如果你有白帆的邀請函的話，他們不會拿你怎么樣……沒有邀請函的話，相關的證明也可以，只要你能夠證明自己是中央區甚至是白帆的人，他們只會對你畢恭畢敬。”

  “我沒有這種東西。”

  “我也沒有。”雅克聳聳肩，“所以最簡單的方法還是別說那些東西，你藏在心里就差不多了……現在我們兩位只是從布里墨克經過的旅客，在羅曼口岸這邊停留一小會兒，只是一小會兒，等到明日，明天有一條船直接到卡爾蒂安。”

  現在，雅克和祈鈴正在一條‘船’上，說是船，但實際上不過是幾塊木板拼湊出來的模樣，在雅克說要離開卡昂佛爾的時候，祈鈴還以為他要展示什么奇怪的東西，結果從建筑物之中出來之后，只有這樣一條拼湊出來的‘船’。

  這一個完全不能說是船的東西。

  ——拉芙蘭，羅曼口岸。

  裁縫店，這種東西在目前的拉芙蘭還是很有市場的，在這個時代，手中制作的衣服依舊占據了主流，這種能夠彰顯出個人特色的衣物總是深受每個人的喜愛，再說了，目前也沒有更加合適的部分，那些大型紡織工廠并不存在于羅曼口岸這樣子的地方，在這里只能夠找到一片又一片的農田。

  羅曼口岸的裁縫店老板是一位看起來接近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她的雙手有明顯的手繭，此時，她正在編織著一條裙子，一條非常簡潔但是美麗的連衣裙，這是她最擅長的衣物，二十多年前受雇于當地的貴族之后，她就一直編織那些簡約但不失華貴的衣裳。

  在王朝落幕之后，她在羅曼口岸開了一間裁縫店，不再是華貴的衣物，而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購買的起的衣物，用最為普遍的材料編織出最為實用的衣物，這就是現在的她所做的事情，不過在閑暇之余，她依舊會試著編織一些復雜的衣物，至少不能夠讓自己過去的手藝生澀，用在更加精致的衣服上的技術，這才是她最為得意的手藝。

  再說了，這種華貴的衣物并非沒有用場，在羅曼口岸的這些人家之中，若是誰家的女兒出嫁，亦或者誰家的兒子將要娶妻，那么，這些人就會愿意多花費一些錢，在她這里定做一套禮服，一套華貴的禮服，這種事情每年總會有那么一兩次，現在，就在她的身后不遠處的架子上就掛著一套……還沒有做完，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是街角那戶人家的女兒的禮服，她有點印象，那是一個笑容很開朗的女孩，今年應該也有二十歲了，據說將要嫁到卡爾蒂安那邊去，男方是冶煉廠的工人，雖說工作是累了點，但是收入很可觀，不管怎么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兩人又聊得來，這就足夠了。

  她將針線穿過那連衣裙之中，她正在編織那連衣裙的裙擺，既然輪廓比較簡潔，那就在裙擺上面下一點功夫，她幾乎能夠想象到穿著這一件連衣裙的時候，原地轉動一下，就能夠帶動那些裙擺舞蹈起來，那將會是多么美麗的模樣，如蝴蝶一般，如鳥兒一般，靈巧，絢爛，一切都是這么美好。

  叮。

  裁縫店的門被推開了。

  “打擾了……”男人說著，推開門走了進來，“我想問一下，這里有沒有給女性穿的衣服？樣式沒有什么問題……祈鈴女士，你站在門口干什么，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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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克，如果不是你最后的時候想要證明你自己，至少我們現在不會這么狼狽。”祈鈴沒好氣地將那最后一點門扉推開，然后步入到裁縫店之中，“抱歉，我們現在需要換洗的衣服，我和他都需要。”

  兩個濕漉漉的人，這是裁縫店的老板——這位婦女第一時間的印象，這兩個人就像是在河流里面打了個轉，渾身上下都沒有干燥的地方，他們的衣服已經被水浸沒，他們的頭發也沾滿了水。

  “呃……有。”即便對于兩人的模樣有些吃驚，婦女依舊展現了作為一家裁縫店所有者的專業素養，“請問你們需要的是什么類型的服裝？偏日常還是稍微正式一些的？”

  “和我現在身上這一身差不多就行。”祈鈴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現在這些粘稠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體溫開始下降了，她知道自己需要將身上這些濕透的衣服換下來，不然失溫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