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的眼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像有片雪花飄落在她的眼皮上，冰涼刺激，讓她忍不住連眨了好幾下眼睛。

  她芳心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糾結的情緒讓她無法平靜。

  明知該放下，卻又忍不住回首，那份舊愛，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不能說嗎？”張俊溫和的語氣，再次在沈雪耳邊響起，“孩子的父親是誰？你離開我沒有多久，你便懷了孕?？墒悄悴]有對象，也沒有結婚?！?br />
  “你怎么知道的？”沈雪驚訝的問道，“我們十一才見面，你也沒有問過我。你都不知道孩子多大吧？”

  “五一節的時候，我在電視里面，看到過你?！睆埧《酥Х缺?，放到嘴邊輕輕呷了一口，道，“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是我不會認錯人。當時你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有即將臨盆的感覺?！?br />
  沈雪不可置信的看著張俊，問道：“有嗎？我上過電視？我怎么不知道？”

  張俊把當時看到的節目說了一遍，道：“你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的應該是你的父親吧？”

  “那就對了，五一節那天，我的確帶著父親在外面透氣?！鄙蜓┤炭〔蛔?，輕俏的笑道，“沒想到我們居然闖入了電視臺的鏡頭里面。還能被你看到！你說這是什么樣的緣分？”

  張俊卻沒有笑，追問道：“當時還有一個男人在你身邊，他是誰呢？”

  這也是埋藏在張俊心底的另一個疑問，今天終于有機會解惑了。

  沈雪抿著嘴笑道：“你說的是我堂哥吧？那時我陪父親在金陵治病，只有我堂哥在這邊，他人很好，安排了一套閑置的房子給我們住，我現在的工作，也是他幫忙找到的?！?br />
  張俊的疑慮，終于煙消云散。

  他一直在想，那個男人和沈雪之間的關系。

  沒想到那個男人是沈雪的堂哥。

  那么，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張俊再次問道：“那你的孩子，是誰的呢？”

  沈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像迎春花瓣上最后一片積雪，融化，變成了一滴清淚，從她腮邊慢慢滑落。

  往事并不遙遠，不用刻意追思，時刻都能記起。

  那么多個恩愛纏綿的日子。

  曾經傾盡所有去愛。

  她把自己最珍貴的身子、最美好的戀愛、最初的情感，都交給了張俊。

  此刻面對張俊的詢問，沈雪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孩子是誰的？

  這還用問嗎？

  沈雪這輩子，除了和張俊有過恩愛關系之外，就沒有接受過其他任何一個男人。

  孩子除了是張俊的，還能是誰的呢？

  可是沈雪在糾結，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張俊呢？

  張俊現在是有婦之夫，而且林馨也懷了身孕。

  如果讓他知道，他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子，他會怎么想？

  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前程？

  沈雪和張俊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并不算長，卻付出過真愛，那個日子過得也很快活。

  她對張俊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

  以前劉玉婕不能生育，脾氣也不好，張俊都在離婚的邊緣徘徊。

  現在張俊和林馨剛剛結婚，正處于蜜月期，林馨又懷上了張俊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沈雪明確告訴對方，自己生的孩子是他的，難道他會為了自己和孩子而離婚嗎？

  不可能！

  既然如此，與其讓張俊為難和糾結，還不如什么也不說，讓過往的情事，像過眼云煙一般消散在風中。

  “你為什么一定要問呢？”沈雪內心像一團凌亂的毛線團，糾纏在一起，無法理清，她低下頭，輕抬素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聲如蚊蚋的道，“我們已經分手，你過得很幸福。我活成什么樣子，和你都沒有關系了?！?br />
  張俊表情凝滯，不得不承認，沈雪說的是對的。

  可是他心有不甘。

  因為通過常識和醫學知識來判斷，沈雪所生的孩子，極有可能是他張俊的！

  可是沈雪不肯承認，張俊也無可奈何。

  “小雪，孩子是我的嗎？”張俊忍不住再次發出靈魂拷問。

  沈雪嬌軀一震，秀麗的瓜子臉，白皙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紅暈，她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反問道：“是你的又如何？你會離婚來娶我，來照顧你的孩子嗎？既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你又何必執著知道一個答案呢？”

  張俊瞬間石化。

  沈雪的語氣透出無窮的壓力和痛苦，凄婉的道：“俊哥，我知道，我們回不去了！這一年多來，你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即將有自己的孩子。我們曾經努力的想活成一家人，結果卻天意弄人，勞燕分飛。我本不該再來打擾你的生活，我也不該在你平靜幸福的日子里，投入激起漣漪的石子。”

  空氣也變得沉默起來。

  張俊和沈雪，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一杯咖啡，由深變淺，是苦是甜，都已入喉。

  “我能看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