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導沖準備用胳膊肘擋住這一劍，然后再噴出內丹拳反擊的時候。方萬樓忽然改變了自己的進攻方向，那劍突然削遞到王導沖下三路，并且朝著他雙腿的方向來砍，為的是使出破綻，誘王導沖用嘴發射暗器，下盤一劍就能落實砍中。

  王導沖斗劍實在太拉，但莽也確實莽，毫不在意自己的腿中劍，他的內丹吐出的時候，速度已經達到了驚人，這一拳同樣重重擊砸在方萬樓后背，他只感覺一個很重的物體砸在自己的肺腑，一口老血噴出來。方萬樓從來沒有過跟這樣奇葩的人交手，他從來不知道防御或者閃避自己身體的任何受傷部位，就是進攻。即便是抵擋第一刺劍法，也是用內丹攻擊。

  也許最好的攻擊就是防御，畢竟現在倒在地上的是方萬樓而不是王導沖。

  王導沖點點頭:“我知道你的劍法好，速度快，但是你的壞事做多了，自然有人來收你。”

  方萬樓:“我哦平日與人爭斗，劍刃都是喂了毒的，只可惜今天忘了，我真想毒死你這賊子！”

  王導沖:“你現在無法動彈很正常，你有一套好內功，劍也不錯，你這把劍是黃銅的吧，很像我一位朋友的，我這位朋友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他叫知秋一葉，送我如何？”

  “白日做夢！”

  王導沖把椅子拾起來，坐上去:“店也不錯，送我如何？我準備把這里好好歸置歸置。”

  方萬樓忽然把自己的衣衫脫下來，搖搖頭:“整條街都是我的！你這村夫胃口怎么這么大，你吃得下嘛？拋開別的不說，我以后不會再找你那小情人的麻煩，但店，劍都不能送你，我把這身衣服送你如何？很貴的，十兩銀子，趕上高仿貂了，黑黢黢的，上面還有金色暗紋呢！讓你看起來那么低調，又是那么高貴”

  王導沖“你打發我是吧。”

  方萬樓點點頭，擦擦嘴角的血:“不是，不敢。”就在他展示衣服的時候，忽然整個人飛起來，用那衣服將王導沖整個人蒙上，然后一頓拳打腳踢:“今天你算是說對了，我就是要來消遣你這個鄉巴佬！”

  方萬樓從地上撈出了劍。王導沖剛剛從衣服里探出頭來，就看見一把劍朝著自己的肚子刺來。

  “鐺”茶壺飛在王導沖面前剛好擋住這一擊。跟著，方萬樓忽然感覺十根利爪刺進自己的皮肉，咔的一聲響，心臟就忽然呈現在眼前。

  原來是畫詩，她輕飄飄的走過來，拍拍王導沖肩膀:“我又救你一次。”

  王導沖說:“其實我還是可以很輕松的解決他。而且……小詩啊，下次，不要動不動就……”

  畫詩:“哦，那我多余。我去看看小沐。”

  王導沖:“啊，對。說來也是奇怪，一向潑辣的小沐，為什么會忽然變得這么冤種，在我印象中，如果沐瑜清被欺負了，肯定當場就是暴怒的才對吧。”

  畫詩:“有內情的。”

  王導沖:“哎？”

  畫詩:“死尸腐爛的味道，從我們剛來這個城市的第一天起就察覺到了。而味道的源頭，就來自這撈月樓。”

  王導沖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這些事情莫非另有隱情嗎？王導沖不禁變得十分好奇:“死尸腐爛的味道？”

  畫詩:“任何經過撈月樓附近的人，都會被這里香料的味道迷上，不得不承認這里的飯菜都很好，但我和沐瑜清第一天經過這里的時候，百年老湯味道更讓我們兩個感到興奮，陪著很好的美味，我們兩個都有點饞……可是，我們仔細去吸，都聞到了熟悉的尸體腐爛的味道，實在是被掩蓋的太過，所以正常人路過這里，都只是贊嘆老湯的香味。”

  于是在那天，畫詩和沐瑜清還沒進入關宅，就進了這家店，點了糖醋排骨，肉餡包，一大碗老湯烏雞。二人嘗遍了食物，食物里沒有任何異樣。二人假裝起身走路，沐瑜清走到后廚，因為這里的味道更重，那老板娘看見，就把她攔了出來。

  接下來，沐瑜清惹火了老板娘，并且掀了桌子。

  自然三條壯漢圍過來，讓兩人賠償。她們哪里有錢，老板只好挑了身材過分的沐瑜清留下白打工。

  于是……二人將計就計。

  這方萬樓，乃是真定府有名富戶，收著整條街的貴費，門下不止一家撈月樓，還經營著撈身堂，就是公共澡堂子，裝飾十分華麗，金碧輝煌，無數描金嵌玉的地磚和天花板，各種風格主題的小屋，走進這里的人就好像走進另一個世界。據說在撈身堂花上二兩銀子洗澡，可以洗干凈身上的霉運，以至于仿佛如獲新生，重新開局那般。所以竟然有人半年不洗澡，拼命的干活，下洞倒斗，就為了花二兩銀子來這里舒服。二兩銀子，也就是一兩千塊，價格不算親民，但稍微努努力咬咬牙也能享受一把，就像吃外賣偶爾吃一次肯德基麥當勞那般。

  更兼這里只要肯花五兩銀子，就能得到更好更隱秘的服務，所以各種賭坊，經商，跑路的人都來這里洗澡。大家本來都在一個城市，見了面互相熟悉就愛能拓展業務，洗著澡就把事情談妥了，所以才有人說:毫不夸張，整個城的顯赫上流，都被方萬樓結交完了。所以他才獲得了孫整城的綽號。

  到了后來，只要是外地的過來，想在這里做買賣，就得先認識方整城。他的野心跟著一步步擴大起來，雇傭了壯漢，伙家，跑堂的，盤活生意。

  但說來也怪，這澡堂無論多么好，卻經常著火，每次著完火，跟著就有人失蹤。因為涉及面比較大，查案的有灰衣人，褐衣人，赭衣人，來這里吃吃飯，泡泡澡，回去寫一份有的沒的報告。事情就漸漸淡下去。所以失蹤的人多，也都成了懸案。去官府報案的擊鼓喊冤的，都是被呵斥一頓，哭喊世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