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土，菲尼城，升起硝煙許久不曾掩蓋，西面刮來的風中夾雜著飛沙，走石，風滾草，塑料袋。

  這里的天空是昏黃色，似乎永遠也洗不干凈。在五彩的用油漆涂刷過的，層層疊疊的屋檐上，潛行著一只不太熟練的笨刺客，王導沖。他的腳底，被沙土鑲嵌進底板，硌出血來，過了許久，又結成血痂。

  他需要一雙鞋，但萬能的吧友卻忘了這一點，只顧著投送武器裝備。現在他有迷彩的頭套，也有指南針，菲尼城之俯瞰地圖，繩鏢，質地輕便但一擊暈人的悶棍。

  他不需要匕首。當偷襲吧的偏哥問他，需不需要一支特制小槍的時候，他也拒絕了。

  偏哥告訴他：“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投彈。轟的一聲響，什么都沒了。但是，這樣不純粹，容易傷及無辜。而且，偷襲吧老哥，尤其是擁有善意和高超技術的那些人，也都不屑與你為伍。”

  王導沖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拒絕用彈藥，火槍，我的手其實沒什么準頭。所以……我還是習慣用悶棍。”

  “那匕首呢？”

  “太短！每個刺客都有適合自己的一套，對吧？我覺得匕首太短。”

  “你擅長什么？”偏哥來了興趣“你剛來，對這行有啥理解？”

  王導沖想了想，說：“其實我更喜歡隔斷悶棍，就比如先擺開花言巧語，或者拋出某個感興趣的誘餌，然后把某人騙到無人處，一悶棍敲了，捆起來，還可以獲取點有用價值。”

  偏哥呵呵一笑：“挺好，那你屬于實用派，但是對故事編造的要求比較高，不過，我相信你可以，但現在，還是學點基礎的再說，刷刷經驗，水水貼什么的，不然你在吧里怎么混，對吧！”

  “嗯！”王導沖看了看指南針，時值正午，可太陽在北，指南針是向西方指的。他亂了套，說：“你這指南針準嗎？為什么我看著它往太陽的九十度偏左方向去了，這啥意思？”

  偏哥撓撓頭：“你在地球吧！磁極應該是對的啊！呃，我想想……抱歉，也許你那個世界，另有高緯度磁場干擾，不準也正常。”

  二人正在聊天的時候，偏哥也在執行一項任務。偏哥是地中海的頭發，頭頂光禿反光，兩邊鬢發略長，隨風飛舞。他穿個腋下和脖子處已經泛黃的白色大無袖背心，挺透亮挺劣質的那種。底下穿一條藍白條紋的大短褲，遠遠的看去，有點發灰。腳下也踢踏著拖鞋。耳邊卷了一根煙筒。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口中含了一把舊式剃須用的刀片。

  他正在跟隨自己的目標。

  王導沖還在黑玉令里繼續慢慢的說“這……算了，指南針我不用了，能不能給我傳送一雙鞋？”

  “鞋？你現在穿啥？”他繼續走著，像個普通人在握著黑玉令打語音。

  “光腳，我的腳底被石頭硌破了，哎……我這身行頭，不太行啊。”

  王導沖說完這句話，并沒有得到及時回應。

  因為他走到目標身后，簡單的擠在人群里，隨便一劃一摘，就有一個錢包掉在了地上。

  “先生，你的錢包掉了。”偏哥將那錢包撿起來，又人畜無害的跟著前面那人走了一段。

  那人回過頭，警覺的審視著偏哥：“哦知道了，謝謝。可是它在我的口袋里，怎么會掉呢？”

  然后就是指甲摩擦頭皮的聲音傳來，跟著就是一記鞭拳，偏哥被打倒了，可是那人搜了搜他的身上，什么都沒有，偏哥無辜的攤攤手，隨后就是沉重的腳步聲。走了半里地，二人都沒開口。

  王導沖在黑玉令里聽了一陣，又抬頭看見日上正午，遠處街道里，兩個覺醒的智能工具人各自站在一邊。

  他們的站姿十分怪異，左右雙手岔開，其中一人撩開袍子的右擺，那里赫然有一柄亮銀火槍。

  另一人周身環繞著腰帶和子彈帶，上面都是手指頭大小的子彈。他的槍也在右腰掛著，尺寸和口徑比一般人都要大。

  這兩個人距離大概五十步遠。

  各自調整著位置和姿勢。

  不知何處的鐘聲敲響了。

  二人迅速拔槍，他們都是智能工具人，拔槍和瞄準的速度一樣快，所以持大口徑槍的人，力度上稍有阻止，率先中彈倒地。但他的槍也發射出去，大口徑一下就卷走敵手心口好大一塊機械零件，連核心都無法修復，成了廢品。

  二人都倒在地上。他們從來沒有履行什么來自總部的程序指令。但他們卻有了自“我”意識，也有了愛恨，他們單挑對決的原因可能很多，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如今二人倒在地上，核心被摧毀，但意識還可以控制。所以倒在地上的二人繼續抬槍射擊。大口徑的子彈呼的過去，跟著敵手的腳后跟就破了一大塊。

  而兩發小子彈也洞穿了這一位的肩膀和頸椎的連接處。

  二人徹底死去。可手槍還在被不停的擊發，彈巢也在轉動運作，直到所有的子彈都被機械手指發射完畢。

  無意義的舉動，荒誕的行為，讓王導沖都有了懷疑自己是個假人的意識。不久后，這的空氣沉寂下來，王導沖感覺自己看完了一場魔幻而又朋克的西部片，很少有過這樣安生的時候了，他顯得無比復雜，最近經歷的事情給他帶來了太多太多，火炮的震懾讓他耳鳴一直到了現在，他的頭也有點疼。他已有些累了，躺在屋檐頂，想好好休息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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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玉令那頭說話了：“你穿的什么衣服？”

  王導沖驚醒，咳嗽一聲，發現自己的腳離懸空很近，幸虧他反應快，踩住了房屋邊緣窄窄的凸起，否則整個人就從斜面滑落下去了，他的心臟狂突，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