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在東京處理完唐卡修復項目時，恰逢立夏。凌晨三點，他點開抖音，首頁推送里跳出一片絢爛的薔薇花墻，花瓣上的露水折射著晨光，鏡頭緩緩上移，露出個穿著淡紫色宋制褙子的姑娘，發間插著用薔薇花枝編的花環，手里捧著本布面筆記本，封皮上繡著“二十四節氣”。

  “今日立夏，”她的嗓音如晨露墜荷，“宜嘗新，宜簪花，宜——”忽然對著鏡頭眨眨眼，花環上的露珠恰好落在筆記本上，“宜記錄薔薇花的第一百種開法?！?br />
  彈幕立刻被“四月妹妹好甜”“這才是立夏該有的樣子”刷屏。秦風挑眉——ID“四月知時”的主播，以“節氣生活美學”聞名，擅長用當季花草復原古代生活場景：清明折柳編筐，谷雨采茗制茶，此刻她腳邊擺著的竹籃里，裝著剛摘下的薔薇花瓣和《齊民要術》抄本。

  她輕輕抖落花環上的露珠，指尖撫過筆記本上的水彩畫：“諸位請看，這是宋代《歲時廣記》里記載的‘薔薇露’制法，需用清晨帶露的花瓣，佐以……”忽然皺眉，“哎呀，蜜蜂！”整個人踉蹌著后退，花環掉在地上，露出驚慌又帶點俏皮的笑。

  “四月又被蜜蜂追了！”老粉在彈幕里調侃，“上次被蝴蝶撞到簪子，這次被蜜蜂嚇得摔花筐，建議改行當‘花鳥相聲演員’！”

  她蹲下身拾起花環，發間的銀蝶步搖歪向一邊：“見笑了……其實這些小意外，才是節氣生活的真諦——就像這薔薇花，開得再盛，也會有蜜蜂來擾，有露珠來壓枝。”鏡頭掃過她小臂的擦傷——大概是采花時被刺藤刮到的，“但正因如此，摘下的花瓣才格外香?！?br />
  正說著，屏幕右上角彈出連麥申請，山海觀霧的頭像出現在花墻前：“四月，又在和蜜蜂搏斗？”

  “觀霧姐！”她舉起沾滿花粉的筆記本，“快幫我看看，這‘薔薇露’的方子，用你制香的法子能不能改良？”

  “自然能，”山海觀霧輕笑，“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下次采花帶個助手——上次你中暑在茶園，還是李麗欣用陶壺給你冷敷的。”

  大暑那天，秦風被唐糖拽去參加國風盛典，卻在后臺大屏上看到了傳說中的“花碎花”。這位坐擁兩千萬粉絲的頂流主播穿著改良版敦煌飛天裙，裙擺上的LED燈閃爍著星芒，手里的琵琶卻纏著電競手膠，正對著鏡頭比心：“家人們！今晚的國風舞臺，我要表演‘賽博飛天’——琵琶彈唱《孤勇者》，記得刷火箭助力哦！”

  彈幕瞬間被“花姐排面”“這才是年輕人的國風”刷屏。秦風挑眉，她的妝容融合了唐妝斜紅與現代歐美挑眉，耳墜是兩個迷你鍵盤，指甲上涂著漸變甲油，圖案是《千里江山圖》的縮略版。與她身后穿著傳統戲服的潘敏相比，簡直像兩個次元的人。

  “花姐，”潘敏抱著熒光槍路過，“你的琵琶弦該換了，聽著像彈棉花?！?br />
  “要你管！”花碎花甩了甩卷發，發尾的敦煌紋樣發片閃著光，“我這叫‘破繭成蝶’——傳統琵琶彈出電子音，才能讓Z世代耳朵一亮?！?br />
  這時，四月抱著束荷花路過，裙擺不小心勾住花碎花的LED裙擺，兩人差點摔作一團。荷花散落一地，四月慌忙撿拾：“對不起花姐，你的裙子……”

  “沒事！”花碎花撿起一朵荷花別在發間，“正好借你的荷花，來段‘賽博采蓮’——家人們看！傳統荷花與現代LED的碰撞，是不是絕絕子？”

  彈幕里突然飄過條評論：“花姐這是把‘國風’穿成了調色盤吧？”她挑眉輕笑：“調色盤怎么了？國風本就是五顏六色的——你看這荷花，白的粉的黃的，不都長在一個池子里？”

  秦風注意到，她手腕上戴著串老瑪瑙珠子，卻配著智能手表，傳統與現代在她身上形成極具沖擊力的反差。后臺工作人員舉著補光燈路過，她突然用琵琶撥片敲了敲燈罩：“喂，把光打在我裙裾的飛天紋上，要讓觀眾看清老祖宗的手藝！”

  秋分那日，秦風點開山海觀霧的直播間，驚訝地發現四位國風美人同框——四月抱著秋分祭器，張雅倩穿著復原的晉制襦裙，李麗欣轉動著新燒的“節氣陶鐘”，花碎花則戴著電子斗笠，正在用古箏彈奏《芒種》改編版。

  “今日秋分，”山海觀霧坐在茶席后，面前擺著四月采的桂花，“邀各位共赴‘四時有約’——且看我們如何用各自的手藝，敬這平分晝夜的秋?！?br />
  “我先來！”花碎花撥動古箏弦，斗笠上的LED燈拼出“秋分”二字，“改編自《秋江夜泊》，加了電子鼓點，名曰《賽博秋聲》！”

  張雅倩搖頭輕笑，廣袖拂過李麗欣的陶鐘：“聽了現代版秋聲，再看古代的秋——這是我復原的晉代‘秋分儺舞’，雖無電子音效，卻有‘金聲玉振’之韻?！?br />
  四月將桂花放進山海觀霧的香爐，忽然被雷聲驚到：“呀，要下雨了！”話音未落，暴雨傾盆而下，直播間的鏡頭被雨水打濕，畫面模糊。

  “別慌！”花碎花突然扯起自己的LED裙擺，罩在鏡頭上充當雨棚，“古人遇雨且歌且舞，我們今日——”從袖中掏出熒光棒分給眾人，“來場暴雨中的‘國風電音派對’！”

  李麗欣撿起地上的陶鐘，用筷子敲出節奏；張雅倩踩著積水跳起儺舞；四月折下桂花枝當話筒；山海觀霧則往香爐里加了避雨的香丸。暴雨沖刷著直播間的竹簾，熒光棒的光與LED裙擺的閃爍交相輝映，彈幕里的“臥槽”與“絕美”刷得比雨聲還響。

  秦風盯著屏幕里狼狽卻興奮的姑娘們，忽然想起花碎花在采訪里說過的話：“國風不是供在神壇上的菩薩，是能在暴雨里陪你瘋、陪你笑的姐妹?！彼齻冇械谋е鴤鹘y不放，有的擅長顛覆重構，卻在這場暴雨中達成奇妙的共識——用各自的方式，讓國風在時代的風雨里，站得更穩，笑得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