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物降一物
當競價飆升至三億兩白銀時,楚陽敏銳地捕捉到對方侍從頻繁出入包廂的身影。
這個細節讓他嘴角勾起微妙弧度——既然對方已到拆東墻補西墻的境地,何不順勢送個人情?
他優雅地放下競價牌,任憑槌聲將勝利判給面色發青的姬武。
“殿下此刻怕是在強顏歡笑吧?”楚陽把玩著青瓷茶盞,目光掃過姬武緊繃的指節。
省下的三千萬兩白銀此刻正在他心頭叮當作響,畢竟這些即將易主的財富,每省下一分都是未來的戰利品。
更妙的是,方才他故意將價格抬至對方心理臨界點,既讓西韓國的金庫空耗半數,又給足這位儲君表面風光。
九層紗簾后,狐族貴女指尖纏繞著鎏金流蘇,翡翠耳墜隨著輕笑微微晃動:
“西韓國國庫怕是要刮地三尺了,你說他們會不會把龍袍上的金線都拆下來熔煉?”
“太子殿下向來精于算計。”
身后玄衣幕僚目光如炬:“只是這棋局里,執棋者未必總是穩坐高臺。”
惑心郡主眼波流轉,染著丹蔻的指甲輕輕叩擊檀木欄桿。
拍賣場的采薇燈在她眸中折射出星子般的光點:“你看那個青衫少年,倒像是蟄伏的獵手。方才他收手的時機……”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杯盞碎裂聲。
姬武正接過裝有增元丹的寒玉匣,鑲滿寶石的匣蓋映出他抽搐的嘴角。
四億兩白銀換來的不僅是靈丹,還有滿場灼人的目光。
那些仰視的、艷羨的、嫉妒的視線如絲如縷纏繞在他周身,既讓他心痛如絞,又給他近乎自虐的快意。
當侍從呈上蓋著朱紅璽印的欠款契書時,太子陰鷙的目光穿過人群,在楚陽腰間佩劍上刻下深深劃痕。
這個細微動作讓二樓紗簾后的狐族郡主笑彎了腰,鬢邊步搖的珍珠串簌簌顫動,在滿場喧嘩中劃出無聲的殺機。
姬武深吸一口氣,指節叩得檀木扶手咚咚作響。
當那抹玄色衣角消失在雕花門廊外時,碎玉般的木屑從他掌心簌簌而落,在青磚地面鋪成蜿蜒的裂痕。
“木老。”
他對著虛空開口,檐角銅鈴應聲晃出漣漪:“派影衛盯緊城門,等他們踏出結界半步……”
尾音被風揉碎在驟然崩裂的座椅殘骸中,黑袍老者躬身時瞥見少主人眼底的寒芒,恍若淬毒的銀針。
廊下忽然漫開芙蓉香,姬武將戾氣斂入袖中,轉身時已是春風和煦:“郡主今日這身月華紗,倒比方才的冰魄石更耀眼。”
楚陽將駐顏丹收入芥子囊的瞬間,玄冰晶核在空中劃出湛藍弧線。
姬夢伸手接住時,寒氣在她睫毛凝出細霜,卻掩不住眉梢雀躍:“算你識相!”
“即刻啟程。”
姜璃橫跨半步擋在兩人之間,鴉青裙裾掃過滿地符紋殘片:“你兄長既未至……”
“本小姐偏要瞧瞧那孔雀精能翻出什么花樣!”
姬夢指尖騰起赤炎,火苗舔舐著楚陽耳畔碎發:“方才在雅間若不是收著靈力,你早該燒成禿鷲了。”
李慕白忽然輕笑出聲,腰間玄鐵令閃過幽光:“倒不如讓影堂的弟兄們活動筋骨。”
暮色浸透符文塔尖時,楚陽盤坐在鎏金聚靈陣中央。二十八宿方位鑲嵌的靈石明滅不定,映得他額間汗珠如墜星閃爍。
“何必這般緊繃?”
李慕白倚著浮空卷軸,茶盞里碧濤翻涌:“影衛已布下三重迷蹤陣,那姬家小兒若敢妄動……”
話音被驟起的罡風掐斷,楚陽周身氣旋驟然暴漲,震得案頭《太虛符典》嘩嘩翻動:“我要的是十成把握。”
他睜眼時瞳孔流轉鎏金紋路:“畢竟那位惑心郡主,可不止會賞花看戲。”
窗外忽有驚鳥掠空,銜著半片撕裂的傳訊符紙消失在暮靄深處。
內城防衛森嚴,暗處更有銀甲衛時刻警戒,倒不必擔憂有人敢在此造次。
“這出空城計正是要引他們現身。”
楚陽倚在雕花窗邊把玩著茶盞:“據探,若想通過空間傳送從外域直達拍賣會場,需繳納三成交易金作過路費。咱們且守株待兔。”
他嘴角噙著笑,分明將客房當作了捕獸籠。
……
暮色染紅窗欞時,李慕白正擦拭佩劍寒星,忽見姬夢提著裙裾沖進廂房:“三街九巷都有暗樁盯著咱們!”
楚陽聞言撫掌:“魚已咬鉤。”
話音未落,卻見姜璃將青瓷茶盞重重扣在案上,震得盤中青梅滴溜溜打轉。
“楚公子滯留此地,莫不是貪看工會那些穿月華錦的掌燈侍女?”
姜璃橫眉冷目,腰間流蘇佩隨著急促呼吸簌簌作響。
楚陽手中茶湯險些潑灑。自打與這位姜氏明珠相識,她天馬行空的揣測總教人哭笑不得。
雖說符文師工會侍女皆姿容出眾,可這些時日他滿心盤算著如何取得玄階增元丹,連半刻風月心思都騰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