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君子不爭閑氣
車馬轆轆聲中,楚陽清朗的笑語混著姜璃的嗔怒,驚起林間棲息的夜梟。
李慕白拍著胸脯滿臉正氣:“這哪是怕老婆?分明是君子不爭閑氣!”
他忽然壓低聲音湊近楚陽:“贏渠梁那小子過幾日就到,到時候我領他去符師公會抓假太子,正好能見著姬夢姑娘?!?br />
楚陽會意點頭,指尖在茶案上敲出節(jié)奏:“見面禮可不能寒酸,金銀財寶多多益善?!?br />
話音未落,原本托腮靜聽的姜璃忽然撲哧笑出聲,遠山眉舒展開來:“前面就是云州城了?!?br />
望著姜璃重展笑顏,楚陽暗自松氣。
掌心藍光微閃,從姬武處得來的書形儲物戒現(xiàn)于掌中。
隨著靈力注入,兩枚玉瓶躍然桌上,瓶身流轉的丹紋如水波蕩漾。
“這趟賺大了!”
李慕白盯著丹藥雙眼放光:“省下的銀錢夠買三匹赤焰駒!”
楚陽拋過青玉瓶提醒道:“增元丹的服用之法還得請教采薇姑娘,李峰那老狐貍應該也……”
話音被姜璃打斷:“筑基之事可有打算?”
姜璃蔥白指尖劃過裝著筑基丹的紫晶瓶:“如今葉天南暗箭難防,朝堂又……”
話未說盡,但眾人都明白其中利害。
皇帝將弒君逆子立為儲君,這朝局比萬毒窟的瘴氣還兇險。
楚陽摩挲著儲物戒沉吟:“回城就開始閉關?!?br />
他轉頭盯著李慕白腰間晃動的寶庫鑰匙:“不過,你那藏寶閣的玄鐵盾可得給我。”
“拿去吧!”
李慕白豪氣地甩出鑰匙:“但說好了,筑基成功得還我雙份!”
車廂里笑罵聲未落,拉車的墨麒麟突然長嘯。
只見車轅泛起青光,整架馬車竟化作流光劃破天際,轉眼間連揚塵都消散在暮色中。
這個位于中州中南部的諸侯國,實際掌控區(qū)域涵蓋陽翟、長社等十二座城邑。
自吞并鄭國遷都以來,新鄭城內終年籠罩著淡金色靈霧。
皇宮深處的鎏金殿宇直插云霄,每當晨曦初照,整座建筑群便折射出七彩霞光,宛若懸于云端的天宮。
此刻在黃金主殿的極深處,濃稠的靈氣幾乎凝結成液態(tài)。
中央玉階上的玄晶寶座表面流轉著暗金色紋路,端坐其上的帝王每次吐納,都會引發(fā)殿內靈力潮汐。
空氣里跳躍著細碎雷光,連垂落的帷幔都無風自動。
突然,閉目凝神的帝王胸腔劇烈起伏。
他猛然扯開玄色龍袍,五指扣住頸間懸掛的螭紋古玉——原本瑩潤的玉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光澤。
“武兒遇險!”
帝王虎目圓睜,掌中真氣如浪潮翻涌,霎時震得十二根蟠龍金柱嗡嗡作響。
他將靈力注入古玉,試圖激活血脈追蹤秘術,不料玉髓表面竟泛起詭異的灰斑。
探測術法如泥牛入海!
帝王霍然起身,玄晶寶座轟然下沉三寸。
這位年逾六旬的君主雖已兩鬢染霜,周身散發(fā)的威壓卻更勝壯年。
金丹大圓滿的修為此刻毫無保留地釋放,殿頂垂落的三十六盞靈火燈應聲熄滅。
“竟能屏蔽天機!”他凝視著漸趨灰暗的古玉,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當目光掃向東南方時,袖中忽有八道卦符破空而出,在半空組成直徑三丈的乾坤輪盤。咬破指尖甩出精血,輪盤頓時化作血色明鏡。
空間在鏡面泛起漣漪,朦朧影像逐漸清晰:破碎的城門匾額上:“鎮(zhèn)天魔獄”二字正被鮮血浸染。
帝王瞳孔驟然收縮,鏡中殘留的劍氣竟讓他金丹震顫——那是遠超金丹期的恐怖威能。
“竟有人敢在大楚境內傷我血脈!”
玄色龍紋袍袖無風自動,案上燭火驟然熄滅。韓皇咬破指尖在青銅鏡面劃出血紋,凝神催動秘法試圖追溯姬武遭遇的真相。
鏡中云霧翻涌卻始終混沌不清,仿佛有雙無形巨手抹去了所有痕跡。
青銅鏡面突然炸裂的脆響讓帝王瞳孔驟縮,飛濺的碎片在龍袍上割出道道裂痕。
他伸手按住震顫不止的八卦陣盤,喉間泛起血腥氣——這般天機遮蔽的手段,絕非尋常修士所為。
擦拭嘴角血漬的帝王突然冷笑,指尖碾碎染血的銅屑:“縱是逆子有錯,也該由朕親自折斷他的骨頭。”
當最后星芒在龜甲上凝成“鎮(zhèn)天魔獄”二字,韓皇揮袖震開緊閉的殿門,十二道傳訊玉簡化作流光直射楚境。
此刻鎮(zhèn)天魔獄城朱雀大街,晨曦中的喧鬧裹挾著異樣暗流。
楚陽掀開車簾的手頓了頓,注意到幾個交頭接耳的貨郎突然背過身去,賣炊餅的老漢匆忙低頭擺弄蒸籠。
“有些蹊蹺?!?br />
李慕白指尖輕扣劍鞘,目光掃過屋檐下幾道倉皇避開的身影:“上次游街時他們恨不得把絹花扔進車輿,今日倒像見了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