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突然失了支撐般重重磕在桌沿。

  酒碗打著旋兒滑到楚陽腳邊，琥珀色液體在青磚上蜿蜒出蛇形水漬。

  “三杯就醉成爛泥了？”

  楚陽鞋尖輕踢醉漢肩頭，踩著滿地橫陳的軀體走向角落。

  黑面大漢鼾聲如雷，布滿老繭的指節(jié)上套著枚青灰鐵環(huán)。

  少年蹲身捏住對方拇指關(guān)節(jié)一壓一旋，戒圈便滑入掌心。

  神識探入儲物空間時，楚陽眉梢微挑。

  十平米見方的空間里，標(biāo)注“壯陽丹”的瓷瓶與粉晶雕琢的幻象玉佩擠作一團(tuán)，幾包催情香粉壓在《春宮十八式》帛書上。

  最醒目的當(dāng)屬三枚刻著“楚”字的玄鐵令牌，邊緣還沾著未干的血漬。

  “倒是周全。”

  少年將令牌懸在黑漢鼻尖晃了晃，鼾聲突然短促地停頓半拍。

  楚陽冷笑收手，戒圈精準(zhǔn)落回原處時，窗欞外恰好傳來三更梆響。

  廂房燭火搖曳，李慕白捏著茶筅正在擊拂，見人回來也不言語，只將新點的茶湯推過案幾。

  蒸騰水霧里，他眼巴巴盯著人瞧的模樣，活像書院里等著夫子發(fā)糖的蒙童。

  “茶沫散形了。”

  楚陽屈指輕叩盞沿，任由對方搶過茶碗重添沸水，這才從袖中抖出張殘破符紙。

  朱砂繪制的替身咒隱約可見，符腳還粘著半片孔雀藍(lán)衣料。

  “替死鬼的戲碼。”

  少年指尖竄起幽藍(lán)火苗，符咒蜷縮成灰時，窗外忽有夜梟尖嘯掠過：“既有人能仿我身形，何不將計就計？那令牌的血氣……”

  李慕白執(zhí)壺的手猛然頓住，茶湯在宣紙上洇開墨色漣漪：“你是說，兇手在故意標(biāo)記犯案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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