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魔典。

  祁連幾乎是在觸摸到這本書的第一瞬間便確認了這點。

  按理來說，弗坦語是屬于深海種的語言，他本不該認識這種在文明社會幾乎已經滅絕的‘死語言’。

  因為那是在那些曾為滄海、而如今又化作桑田的‘干涸之地’被發現的失落語言。

  就連現在居住在舊大陸印斯茅斯的鱗裔移民，都因為泛教庭文化的沖擊，而丟失了大量的傳統習俗，幾乎沒有人再認識這些它們先祖曾經使用的古老文字。

  但不可思議的是。

  或許是斯庫拉姆帶給他的影響。

  祁連卻發現，哪怕沒有老杰克夾在這本書里的諸多猜測性的書簽注釋，他竟然也能靠‘語感’勉強讀懂這些曲折形似波浪的不規則圖形文字，眼前隱隱約約的不斷閃回著畫面的斷片。

  所以﹍﹍

  ‘這才是這本弗坦語魔典的真正閱讀方式么？’

  祁連喃喃著不敢確定，他能感受到這門語言的不同尋常，猜測這很有可能是一門與傳說中的龍語、天界語、巴別瘋人語類似的超凡語言，或許斯庫拉姆歌聲的恐怖精神感染力，很有可能便與其有關！

  ——這確實是一個意外之喜！

  想到這里之后，祁連忍不住嘴角微揚。

  因為如今對于他來說，《獻祭之禮……》本身所記載著的禁忌知識，其實是沒有太大意義的，前者只能為他隨機增加一點能力的廣度，

  而后者。

  即這些‘弗坦語文字’本身則不同。

  要知道，經過斯庫拉姆的孕育之后，祁連的腦海里本來就殘留著這頭深海魔物的部分記憶。

  只是因為思維構造上的不同，這才導致了這座‘記憶庫’中的很多東西他都無法理解，就好比一份文件被強行復制粘貼到了另一套不兼容的系統之中。

  然而。

  在有了這本弗坦語魔典作為參照物之后。

  這不止是代表他可以將本來難以形容的‘語感’，轉化為可以切實反應在面板上的‘弗坦語專精’。

  而這門語言的習得，也意味著他將可以從斯庫拉姆的‘記憶庫’中，將它操縱陰影、以及心靈力量的本能記憶，解碼為真正屬于他自己的‘經驗’，甚至是一門門可以傳授的‘法術’！

  呵，說到底。

  這些難道不比《獻祭之禮……》本身所記載著的禁忌知識更香？

  想到這里之后，祁連的心情更加愉快，同時他也越發堅信，這便是屬于他的變強之路。

  畢竟，哪怕是在他原本的世界，普通人光靠幾輩子的努力都很難賺到某些人出生便已擁有的財富，更何況在這個不同種族之間本就存在鴻溝般差距的世界，一個人的努力，又憑什么比得深海種上成千上萬年的積累？

  ……

  轉眼大半夜的時間過去。

  “恐懼、不安、怯懦、麻木，還有憤怒﹍﹍”

  祁連入迷的閱讀著弗坦語魔典中的隱秘，讀著讀著，一行行奇異韻律的詩文便越發控制不住的，自己從他的唇齒間躍出：

  “我應將我的靈魂獻祭給誰？我應拜哪頭帶獸首的魔鬼？對準哪座圣像發起沖擊？我要撕爛哪些人的人心？我應講什么謊言騙自己——在這樣污濁的世界踏出路前行？”

  他的情緒似乎被這魔典影響，聲音忽然變得低落消沉，又陷入了一種奇異的亢奮。

  “還是變成白色的泡沫消散吧，把純真保住，抱著愛人的死尸墜海，沉下去，溺死。這樣，沒有污穢，沒有墮落，將囚困著靈魂的舊軀殼葬于大海……

  “窒息，死亡，腐爛，浮腫。”

  “讓我的罪孽被魚群吞噬吧，讓我的靈魂匍伏在海嘯的浪花之前吧！”

  自吟自唱的聲音中，祁連的肌膚上隱隱約約有青紫色紋路浮現，血管間仿佛有浪潮拍岸的聲音回蕩，這些都是魔典力量的顯現，亦是他與這本魔典間相性好的出奇的證明。

  連祁連自己也很難說清楚。

  這到底是輪機長因為他的‘海妖血脈’，專門為他選了這一冊魔典，還是說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著同類存在之間的吸引力？

  但不管如何，此時，隨著這本不知用什么生物的皮膚制成的弗坦語魔典，也被不知何時翻到了末頁，祁連終于如夢初醒般醒來，眼瞳中滿溢的青紫色光彩漸漸消退。

  這時他才發現。

  似乎是‘精神共感’才是弗坦語的精髓，也是以這種語言書寫之魔典的正確打開方式的緣故。

  他本身明明還沒有真正精通‘弗坦語’這門超凡語言，可就在他的腦海之中，一種名為‘歸潮’的神秘技藝竟是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心神之內，與此同時，還有一種名為‘海葬’的禁忌儀式。

  不過嘛。

  也正如祁連預料的一般。

  這兩樣魔典所記載禁忌知識，對于目前的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實際性作用。

  前者是為自我獻祭之術，所謂的‘歸潮’，在陸生種的混血鱗裔的文化和傳統之中，其實與‘死亡’是同樣的意思：

  他們相信‘潛淵’本身便是一種對大海的‘獻祭之禮’，生命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