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渭南:渭水之東,千年門楣上的風與塵
我是吳阿蒙。
離開運城,我沿著黃河渡西入陜,來到關中平原的東大門——渭南。
這里既是古都長安的門戶,也是渭水之畔的要沖。她既藏身于“八百里秦川”之中,又以華山之險、黃河之勢、渭水之柔共同構筑了一個被歷史高頻書寫,卻又常被忽視的名字。
我來,是想在這座城市的街巷、村落與河岸邊,聽一聽渭南的聲音——不只是作為古都前奏的序章,也作為一方人民與山水共存的當下。
一、華山之腳:險絕之地,平和之心
我的第一站,是華山腳下的華陰城。
華山五峰險峻如劍,直插云霄,而腳下的華陰卻意外地安靜溫和。晨曦時分,我站在北峰纜車站前,仰望天梯之上的石徑,那是一種令人敬畏的垂直。
一位挑著擔子的老人擦著額頭汗珠:“年輕人,別急著爬華山,先在山下看看水。”
我順他指引,走到華山下的黃河支流邊,看見晨霧里小船劃過,水鳥貼水而飛。
我寫下:
“渭南的山,不靠驚險留名,
而是用一山之險,托住千年之穩;
她不是登高之地,
她是讓你低頭自省的起點。”
二、渭河岸邊:古水流今,民生共鳴
第二天清晨,我沿著渭河步行。
渭水清淺,兩岸林帶蔥郁,晨練者、遛狗人、老者垂釣,青年拍照。河堤上設有老照片展,記錄了當年渭水泛濫、改河筑堤、漁舟唱晚的畫面。
我遇到一位攝影師,他背著老式膠片相機:“這河,從秦朝就有名字,到今天還養人,它不是風景,是根。”
他遞我一張他洗的渭河日出照:“我拍了七年,拍它怎么不動,又怎么動。”
我寫下:
“渭南的水,不為游人而清,
是每一日流過莊稼地、洗過衣襟、潤過老井;
她不是裝飾,是生命的部分。”
三、大荔冬棗園:沙田綠里的人間甜
我乘車前往大荔。
這是渭南農業重鎮,尤以冬棗著稱。十月正是采摘時節,紅透的棗子綴滿枝頭。一位女棗農正在摘棗,她笑著遞我一個:“甜著呢,嘗嘗看。”
我一咬,清脆微甜。她說:“我們這兒靠這果子供娃上學、蓋房、娶媳婦。”
果園邊上有條老土路,她說:“那是我爸以前挑棗進縣城賣時走的,現在兒子開電動三輪,五分鐘進市里。”
我寫下:
“渭南的甜,不來自糖,
來自每一個人把泥土當飯吃、把希望當肥料;
她的棗,不只是果,
是日子里的一點好過。”
四、韓城古城與司馬遷祠:史家之眼,黃土之聲
第四日,我北上韓城。
古城依山而建,青磚灰瓦,小巷深深。走入司馬遷祠,碑林肅穆,香火未斷。我在《史記》刻石前站了很久,仿佛能聽到他低聲道:“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
講解員是本地高中歷史教師,他說:“這地方的孩子,從小就知道‘文死諫,武死戰’。”
我寫下:
“渭南的史,不留在館藏,
而是一代代人家灶臺上、課本里、心骨中。
她不講形式,卻懂分寸。”
五、蒲城夜市與廣場舞:節奏之外的生活本身
最后一晚,我在蒲城縣城里閑逛。
廣場舞的節奏從音箱里飄出,夜市燈光下烤面筋、油潑面、粉蒸肉香氣撲鼻。我坐在小攤邊,啃著一根剛炸好的土豆串。
一個孩子騎著滑板車追著泡泡槍,一位老大爺笑著掏出手機拍照。我問他:“拍了干嘛?”
他說:“留著,明年也能看看今兒。”
我寫下:
“渭南的夜,不奪目,
但穩穩地把柴米油鹽與一點幸福裝進去;
她的城,不吆喝,卻有人記得。”
水與門之間·地圖落筆·下一站西安
五天渭南之行,我從華山腳走入渭水岸,從古跡走到夜市,從棗園甜入心頭,從碑刻沉入血脈。
這是一座被許多大城遮住光芒的城市,
但她一直在燃著、活著、走著。
我攤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八百里秦川東門、渭河北岸、華山陰影下鄭重落筆:
“第221章,渭南已記。
她是大城之前的一聲問候,
也是千年之后仍被記住的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