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元年的洛陽皇陵靜得瘆人，寒露順著盜洞滲下來，在洛陽鏟尖凝成冰碴。領(lǐng)頭的疤臉漢子往掌心哈了口熱氣，鐵鏟"鐺"地捅在冰棺上。細(xì)碎的裂痕像蛛網(wǎng)般綻開，月光從盜洞斜斜照進(jìn)來，正映在棺中女子緊閉的眉眼。

  "老大，這娘們衣裳咋還跟新的似的？"瘦猴似的嘍啰舉著火把湊近，火光里冰晶正從女子發(fā)梢簌簌掉落。突然，冰棺發(fā)出"咔啦"脆響，蒼白的指尖微微顫動，七十二張黑桃牌憑空凝結(jié)成冰棱，繞著棺槨旋轉(zhuǎn)著發(fā)出尖嘯。

  領(lǐng)頭的賊人剛把火把插進(jìn)石縫，就見冰棺轟然炸開。甄宓赤足踏著滿地冰碴起身，繡著金線的廣袖拂過空中懸浮的卡牌。她低頭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掌，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洛水濤聲——那年曹子建在河岸邊吟誦的句子，如今都成了卡牌上流動的墨跡。

  "詐、詐尸了！"瘦猴踉蹌著后退，后腰撞上陪葬的青銅器架。甄宓偏頭望著這群不速之客，朱唇輕啟時呵出的白霧凝成霜花："本宮沉睡這些年，倒是什么鼠輩都敢來撒野了。"她手指撫過懸在身前的黑桃牌，接著冰碴子劈頭蓋臉砸向眾人。

  疤臉漢子啐了口唾沫，抽出腰間短刀："管你是人是鬼，弟兄們..."話音未落，三張邊緣結(jié)霜的【殺】牌已破空而至。黑桃牌擦著他脖頸飛過，帶起的勁風(fēng)在石壁上刮出深痕。紅桃牌打著旋兒削斷右側(cè)嘍啰的腳筋，那人慘叫著跪倒時，梅花牌正釘入試圖爬出盜洞的同伙后心。

  "血別濺在本宮裙裾上。"甄宓抬手接住飛回的紅桃牌，手撐著油紙傘輕笑。她踩著滿地血泊走向盜洞口，月光為素白襦裙鍍上銀邊。底下幸存的賊人突然暴起，淬毒的袖箭直取她咽喉——

  "鐺！"

  冰晶凝結(jié)的【閃】牌堪堪擋住暗器，甄宓轉(zhuǎn)身時七十二張牌組已成扇形展開。她看著癱坐在地的賊首，指尖輕輕點過懸浮的【樂不思蜀】牌："讓你見識真正的深淵。"

  當(dāng)?shù)谝豢|晨光透進(jìn)盜洞，最后幸存的瘦猴正抱著青銅器又哭又笑。甄宓撫平衣袖褶皺，瞥見冰棺殘骸里半卷《洛神賦》。她彎腰拾起時，曹子建當(dāng)年在洛水畔為她描眉的畫面突然閃過——那時他袖口還沾著墨，笑著說阿宓的眉眼該用工筆細(xì)細(xì)勾勒。

  宮墻上的霜開始化了。甄宓望著"崇華殿"的鎏金牌匾，想起曹丕立后那日也是這般晨霧彌漫。值夜的宮女靠著廊柱打盹，她飄過時帶起的風(fēng)驚醒了檐角銅鈴。年輕皇帝摟著新晉的美人酣睡，明黃帳幔垂落在地，案頭奏折的"追封文昭皇后"字跡還帶著未干的墨香。

  "叡兒..."甄宓伸手想碰觸兒子睡顏，指尖卻在觸及前化作冰晶。她低頭看著案頭堆積的請安折子，突然輕笑出聲。當(dāng)年曹丕枕邊何嘗不是夜夜新人，如今這孩子的風(fēng)流倒是青出于藍(lán)。

  帳中美人翻了個身，金步搖從榻邊滑落。甄宓將《洛神賦》殘卷放在曹叡枕畔時，瞥見少年帝王領(lǐng)口若隱若現(xiàn)的傷痕——建安二十二年的毒酒，終究還是在他身上留了印記。窗外傳來五更鼓響，她最后看了眼兒子微蹙的眉頭，廣袖拂過時帶熄了搖曳的燭火。

  白發(fā)宮女提著燈籠轉(zhuǎn)過回廊，突然看見洛水方向閃過道虛影。她揉揉昏花老眼，霧氣中似有鮫綃般的衣袂拂過柳梢。"莫不是..."老宮女顫巍巍跪倒時，晨風(fēng)送來若有若無的箜篌聲，像是多年前文昭皇后在芙蓉池畔彈過的調(diào)子。

  這時宮墻外傳來打更聲，甄宓躍上屋檐，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響起：“【洛神】判定生效，獲得永久隱身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