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司徒府暗香
《三國殺》貂蟬傳:閉月離間
初平元年的洛陽城飄著細雪,司徒府后院的荷花池結著薄冰。十五歲的貂蟬蹲在池邊數(shù)錦鯉,凍得發(fā)紅的指尖點在冰面上,呵出的白氣在眉間凝成水珠。池底沉著的奏折殘頁被錦鯉啄得七零八落,墨汁暈染開來,隱約能辨出"董"字半邊,倒像是被刀劍劈開的模樣。
"這魚倒是比朝堂上的老臣還忠心。"貂蟬往手心呵著熱氣,突然揚手撒出一把魚食。金紅鱗片霎時四散,攪碎池中倒影,驚得檐下鐵馬叮當作響——就像后來宴席間驚散群臣的那曲《鳳求凰》。
廊下傳來安息香的暖意,混著官袍熏染的沉香。貂蟬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義父王允來了,他總愛說那句"國之棟梁,當如沉香入水",可如今這沉香怕是要燒成灰燼。
"蟬兒,該學琴了。"王允的聲音裹著雪粒,官靴踏過青磚的聲響比往日更沉。貂蟬故意用指甲劃過琴弦,商音歪斜著竄出去,驚飛了檐角避寒的麻雀。她知道義父最恨這不成調的雜音,就像恨董卓在朝堂上摔碎的玉圭。
書房的門縫里漏出低語,貂蟬抱著琴縮在廊柱后。鐵馬還在叮叮當當?shù)鼗危瑓s蓋不住那句"誅董"像把匕首扎進雪地里。她忽然想起上月跟著義父去太廟,那董太師對著高祖畫像說"本初啊,你這'亂擊'之計,倒不如老夫的'酒池'痛快",滿朝文武的臉都白得像紙錢。
當夜雪停了,月光把青磚照得發(fā)亮。貂蟬赤著腳摸進密室,裙裾掃過青銅燈臺時沾了層薄霜。她學著王允的樣子順時針轉了三圈,暗格彈開的聲響驚醒了墻角打盹的貍奴。半卷《誅卓十策》泛著血腥氣,字跡潦草得像董卓在宴席間劃破美人的指甲。
貂蟬蘸著口脂在"美人計"旁批注,胭脂印在燭火下紅得刺眼。忽然想起前日侍女們偷玩的三國殺紙牌,那張"離間"的紅桃牌面可不就是這般顏色。她指尖劃過"連環(huán)計"三字,低聲念起王允常說的"計謀,要像'無中生有'般出人意料"。
窗外驟然響起鎧甲碰撞聲,貂蟬吹熄燭火蜷進暗格。呂布的方天畫戟擦著窗欞劃過,月光順著戟尖淌進來,在青磚上勾出個"呂"字。這筆畫走勢倒像極了董卓府上那個被劈成兩半的"義"字旗,貂蟬數(shù)著心跳,聽見呂布說"司徒大人的'順手牽羊'之計,可比溫侯的'無雙'還要鋒利"。
暗格里滲著地窖的寒氣,貂蟬的指尖快要凍在血書上。王允的笑聲像冬日里曬暖的絲帛:"將軍的'利馭'之能,才是破局關鍵。"她忽然想起上月董卓壽宴,那肥碩身軀壓得坐席吱呀作響,滿座武將舉著酒樽高喊"狂歡,不只是一晚!",文官們卻都在袖中攥緊了笏板。
貂蟬的呼吸凝成白霧,在暗格木板上結出霜花。呂布靴底的雪水在地磚上洇開,像極了前日侍女打翻的胭脂盒。她聽見方天畫戟杵地的悶響,突然明白義父為何總說"這亂世,要像'閃'避'殺'般步步為營"。
雪又開始下了,細碎的聲響蓋住了密談。貂蟬數(shù)著呂布鎧甲鱗片碰撞的節(jié)奏,忽然想起學琴時總彈不好的《鳳求凰》。那曲調本該纏綿悱惻,可每次彈到"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時,義父的眼神就冷得像池中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