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債子還
張誠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俊逸的死,與我張誠,沒有半分關(guān)系。”
“好好好!”
李厚誠瞬間被點(diǎn)燃了怒火,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他怒極反笑:“張二狗!老子死了兒子,都他娘的認(rèn)栽了,愿意大事化小!你還不樂意了?!”
他死死盯著張誠,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老子死了兒子!讓你賠點(diǎn)糧食,過分嗎?!啊?!”
他握著柴刀的手因?yàn)橛昧Χ枪?jié)發(fā)白,胸膛劇烈起伏,呼呼喘著粗氣,雙眼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老村長一看這架勢,暗道不好,這事兒怕是要徹底失控!
他連忙擋在李厚誠身前,急聲勸道:“厚誠!厚誠!你冷靜點(diǎn)!可不能動手啊!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打架斗毆是要坐牢的!”
“法治社會?!”
李厚誠一把推開老村長,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
“狗屁的法治社會!老子兒子死了!老子就有理!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厚誠!”
眼看李厚誠就要徹底失控,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張誠,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同歸于盡。
老村長心臟狂跳,情急之下,幾乎是本能地脫口大喊:“二狗子不賠,你可以找老福賠啊!”
這話像一塊巨石砸進(jìn)冰封的湖面,瞬間在死寂的院子里激起千層浪!
站在人群最后面,一直伸長脖子看熱鬧的老張頭一家人,如同被雷劈中,當(dāng)場石化。
啥玩意兒?
找老福賠?
找我們賠?!
我們不是早就跟那小畜生分家了嗎?!
李厚誠也猛地一愣,但那充滿血絲的眼珠子急速轉(zhuǎn)動了幾下,干裂的嘴唇蠕動。
父債子償,子債父償……這老話,好像……好像是這么個理兒?
他猛地扭過頭,那目光如同饑餓了三天的野狼,死死鎖定了屋檐下瑟瑟發(fā)抖的張有福一家!
原本圍觀的人群,無論是張姓還是李姓,都下意識地向兩邊退開,讓出了一條通往老張家主屋的通道。
“村長!”老福臉?biāo)查g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聲音都變了調(diào),“我們跟二狗子早就分家了!文書都立了!這事兒跟我們沒半點(diǎn)關(guān)系!憑啥讓我們賠?!”
老娘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利的嗓音刺破寒風(fēng):“對!冤有頭債有主!誰惹的禍誰自己兜著!你們找那個白眼狼去!別想賴上我們!”
“老嫂子,你這話就不講理了。”老村長沉下臉,皺紋擠在一起,板著面孔,“二狗子是跟張安分家單過,可他沒登報聲明,沒跟你們二老斷絕父子、母子關(guān)系吧?”
“他名義上,就還是你們老張家的兒子!”
“啥?!”老張頭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指哆嗦著指向老村長,“村長,你……你不能這么偏心眼,這么不講道理啊!”
“我怎么不講道理了?”老村長梗著脖子反問,唾沫星子噴出老遠(yuǎn),“二狗子是不是你親兒子?他是不是只跟張安分了家,戶口本上還沒跟你們二老分開?”
“話是這么說……”老張頭被噎得說不出話,但還是嘴硬地強(qiáng)辯,“可……可我們早就說好了,以后養(yǎng)老就指望大兒子!二狗子的事,我們一概不管!”
“老福啊!”老村長語氣放緩,帶著一種虛偽的語重心長,“二狗子、安子,那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二狗子跟李家拼個你死我活?看著這事兒鬧得更大,無法收場?”
“不管!我們就是不管!”老娘徹底豁出去了,像個潑婦一樣在原地蹦跶,唾沫橫飛,“誰愛管誰管去!反正我們沒糧食賠!”
李厚誠在一旁冷眼旁觀,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依舊持槍而立、眼神冷得像千年寒冰的張誠。
硬碰硬?自己這邊人是多,但對方那桿槍不是吃素的,剛才那股子毫不掩飾的殺氣,讓他現(xiàn)在后背還冒冷汗。
這小子,是真的敢開槍殺人!
但老張家這邊……哼!軟柿子!
李厚誠眼中兇光陡然爆射,猛地高舉起手中銹跡斑斑的柴刀,朝著身后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李姓族人,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子債父償,天經(jīng)地義!”
“他張二狗不賠,就搶他老子的!”
“都給老子動手!搶!!!”
“嗷——!”
如同得到了進(jìn)攻信號的狼群,隨著李厚誠這一聲令下,他身后那二三十號紅了眼的李姓村民,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地沖向了前院那脆弱的主屋!
場面,瞬間徹底失控!
“你們敢!”
老張頭又驚又怒,下意識張開枯瘦的雙臂,徒勞地試圖攔住如同潮水般涌來的人群,嘴里發(fā)出無力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