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河東獅
佑兒演得興致盎然,只曉得自己是在宋轍懷抱中,哪里來得及多想旁得。
“放開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去年冬另娶二房,安置在外頭的事。”佑兒常在市井見得多了,平常難有這樣的機會,真是嬉笑怒罵皆成文章:“那偷錢吃米的畜生,難道不是她舉薦給你的?”
見她這架勢是要掙出自己的環抱,宋轍生怕她動手打自己,悄悄拍了拍佑兒的后背,靈機一動道:“娘子莫急,原先都是我的錯,這單生意若成了,我將三成利贈與娘子做私房!”
馮掌柜張了張嘴,哎呀呀!
看著宋轍恨鐵不成鋼,咋能外頭吃腥不抹嘴,半點不把家里頭的河東獅放在眼里。
見他手無縛雞之力,更是搖搖頭,雖說還年輕,可這身子豈能不保養?
佑兒這才緩了口氣,回過頭問道:“果真?”
兩人抱得緊,正如尋常夫妻般,這一回頭,朱唇差點碰在宋轍的臉上。
“是。”宋轍心跳如擂,頷首道:“不敢欺瞞娘子。”
馮掌柜眼看兩人總算平息了,生怕再砸他這屋里的陳設,忙上前勸和:“夫妻哪有隔夜仇的,還請沈老板稍候一日,若我家老爺同意,今夜必有信來。”
宋轍松開了佑兒,聽得這話忙拱手作揖道:“那就勞煩沈掌柜了。”又從懷里掏了兩錠銀子,塞到他手中,低聲道:“還請幫我說些好話,這單生意要是黃了,我這娘子必胡攪蠻纏。”
見佑兒蹙眉看著他手里的銀錠,馮掌柜趕緊收到自己懷里,保證道:“沈老板放心,我自然盡力。”
客客氣氣將三人送了出門,馮掌柜才嘖嘖感慨,許久沒見過這般潑辣的女人了。
佑兒走在路上,這才想起方才與宋轍那般親密,臉頰頓生緋紅,方才還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眼下卻又安靜異常。
挼風笑道:“姑娘方才真是好架勢!那東西砸的,我都看驚了!”
“平日里看多了,自然就會了。”佑兒這話倒是沒作假,就說她家爹娘還常常舉著菜刀罵呢。
宋轍倒是饒有興致問道:“那你還學了什么?”
佑兒看著他臉上掛著笑意,誤以為他這是拿自己取笑,撇撇嘴道:“沒了,看家的本領都給大人用上了,不知大人要賞多少銀子合適?”
“難怪方才一直盯著那兩錠銀子。”宋轍今日忽而變得慷慨起來,怕是撒錢撒上癮了,隨手摸出一錠銀子給她:“這是你的。”
佑兒還未接過,宋轍卻將銀錠往手中握了握,問道:“不過經此一事,本官倒是有些好奇,你平日里這般能演能騙,究竟還騙過本官多少?”
多少?佑兒秀眉兒微蹙,俏嘴兒扮著可憐委屈,嗔道:“我這一心一意為了郎君,你倒好竟懷疑我!”
宋轍也不知為何,往常他并不覺得女子能這般做作,可今日卻心慌臉熱的,將銀子遞給她后,不敢再多糾纏。
登州府臨海,這滿街拉著海味賣的攤販倒是不少,雖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正因如此,這水田才更稀缺。
馮氏米行越是這般十拿九穩有存糧,宋轍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他這一出京歷練,就被放在離玉京最近的地方,雖說自入仕起就沒打算要做什么青天大老爺,可好歹也想過要當官的名聲和同僚的贊譽。
畢竟這些對他的仕途最有用。
眼瞧著夏糧收得不錯,只差秋稅交差,自己明年這考評定然是甲等,再升上去就是情理之中。
可被這水患一攪和,眼皮子底下出了偷糧倉的事,他能平穩當著主事,已是上天垂憐。
看著人群熙攘,宋轍低聲嘆息:“登州這個地方,情況還是太復雜了些。”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宋轍忙帶著兩人躲進了一旁的茶肆里頭,半點也讓外頭瞧不到的位置。
“三位要點什么茶?”店小二見有人進來,忙上前招呼。
挼風道:“三盞六安瓜片,一碟炒貨。”
佑兒見宋轍顯然是為了躲那群策馬的官兵,笑問道小二:“外頭過去的是何人?真是好大的陣仗。”
店小二是見慣不怪了,解釋道:“是登州衛,聽說總督大人來了,這幾日忙著操練哩!”
“總督大人來了才練兵?”佑兒聽出他這話里的深意,懵懂問道:“那平日是做何?”
店小二“哎喲”一聲,眼瞧著這三人是外地來的,不曉得本府的情況,可這話趕話的,不說就是得罪買主,遂低聲道:“這不是朝廷前些年下了屯田令,登州多荒地鹽澤,軍戶自然要去地頭勞作。”
佑兒對這規矩的確是知之甚少,點了點頭就不再多說。
在清吏司衙門待了一段時日,也是聽說了這衙門轄管的事,見宋轍沉默無話,佑兒和挼風對視一眼,皆是緘默。
六安瓜片色澤翠綠,又因無芽無梗,因此鮮醇甘甜,宋轍倒是最喜這茶味。
“你家中茶攤都有哪些茶?”宋轍嘬了口茶,隨著問道。
見他情緒又起了些,佑兒道:“不過是著粗茶,比不得這樣的鋪子。為了多些花樣,這才賣些紫蘇飲子,鴛鴦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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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難為你了。”他沒有說難在何處,只是眼中的確有些心疼。
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