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流
佑兒吃過飯過,就著窨過玉蘭花的茶水,小心品嘗一兩一個的菊花酥,無奈這酥精貴小巧,一口就能吞下。
正巧那泉眼邊的水榭傳來報喜聲,今年的魁首就是拾箸樓的菊花酥。
“呀!魁首就是這個?”
小二在窗邊伸長脖子瞧,聽得佑兒的話,笑道:“正是!姑娘不知這酥要做成有多難,單是花瓣要開出來,就耗了十來斤面呢?!?br />
佑兒聽罷,再瞧這酥就舍不得吃進嘴里:“難怪這般好吃。”
“你若喜歡再包一份回去吃就是?!彼无H指了指她嘴角沾上了酥皮,頗有些得意道。
誰知佑兒卻搖頭說不好:“怎好叫大人如此破費?!?br />
宋轍見她分明是想要,好笑道:“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心疼我的銀子?”
“倒也不是這個緣故,我怕大人沒帶夠銀子……”佑兒默算了遍,這頓飯少說也得花五十兩,生怕宋轍錢不夠還叫自己貼。
宋轍見她收不自覺的捂在錢袋上,又是氣又是無奈,拿了張銀錢放在桌上道:“這菊花酥再包一份?!?br />
小二仔細拿好銀票道:“姑娘好福氣,郎君是真疼你呢?!?br />
宋轍聽得臉一熱,眉頭蹙起:“多嘴?!?br />
好在佑兒的心思都在銀票上,見小二離去,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線:“大人不愧是活財神!下次出來散心,還叫奴婢一起!”
看她油鹽不進的財迷樣,宋轍只能敷衍嗯了聲。
王若禺這幾日心里總不踏實,許是因為湯玉回京的緣故。見宋轍去汝州時,還等著看湯玉的笑話,后來也不知怎的,反倒是劉家遭殃,湯玉成了炙手可熱的紅人。
這世道叫他看不懂了,分明那湯玉比自己還貪財好色,光是能殺頭的罪狀就十個指頭也數不清了。
這樣一想,王若禺只覺得自己實乃清官廉吏,往日種種浮光掠影,今日恭維聲中說盡平生愛民志向。
佑兒與宋轍散步回去的路上,就見有傳召使者策馬而過,瞧這方向是去了府衙那頭。
不過半日,王若禺左遷汝州知府的事就傳遍了濟南。
雖都是知府,可那地位能一樣?
且汝州那地方的情況,也太復雜了些,王若禺摳破腦袋也想不到為何點到了他身上。
宋轍心里卻是明鏡似的,不過是內閣斗法,卒子過河。
“大人的意思是說,如今誰沾上汝州知府都不會有好下場?那為何湯玉還能進京?”佑兒不解道。
院外的梧桐葉在秋夜涼風里,無聲落下。
宋轍怕風吹來冷著她,關了窗欞道:“你那夜席間觀那王同知人如何?”
佑兒想起那張尖臉猴腮琢磨片刻:“怕是個小人,奴婢記得他說話總帶著目的,還想挑唆大人與玉京戶部的關系!”
“他慣會挑撥離間,湯玉初到汝州時就與劉家有些不痛快,都是他兩邊拱的火。”宋轍從來是愿意將官場上的事與佑兒講的,當初爹娘亦是如此。
見她低頭沉思,宋轍以為她是想到鄭娘子的死,又透了句:“不過你放心,湯玉的報應眼看著就到了?!?br />
宋轍那日應下佑兒的話,并非一時興起,而是他早就盯上了湯玉的命。
以王同知的性子,花了錢又伏低做小那么久,眼看著要坐上知府的位置,如今卻被王若禺截胡,自然要討湯玉一個說法。
這焰火何時爆開,引火繩在宋轍手中,自然他說了算。
這秋稅節骨眼上,王若禺自然是要了事才能去赴任,汝州賦稅之事眼下由同知代之,王同知先前孝敬湯玉的錢,可不是小數目,依照他如今的心思,定然要狠撈一筆的。
劉家虧空百萬兩,自身難保之時,對誰也不會幫,宋轍早在踏進汝州府時,就算到了這些,鄭娘子的死只是他這盤棋里,被對方多提的一子罷了。
不善謀全局者,不能謀一隅。
佑兒看著眼前的男子,想起從前看過這年歲的許多人,都是風流瀟灑,唯獨宋轍這人,做事周全細心,沉穩的根本不像年輕人。雖每日在一個屋檐下,可他心頭那些算計,卻叫人半點不知。
佑兒若有所思看著宋轍道:“奴婢那時只以為,你是想挑明湯玉與劉家的矛盾,根本沒想到過這些。人說凡事走一步看三步,大人這般怕是看了五步?”
宋轍聽她是在夸自己,本想矜持些可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你自己說過的,這世上能考中進士的人不多,而你家大人我,不巧正是頭甲榜眼出身??梢娢疫@頭腦,與旁人比自然是略勝一籌的。”
連桌上燭火也跟著他的得意搖曳起來。
佑兒不滿地撇了撇嘴,可又找不到話反駁他,只得換了話題:“不知曹縣令案子查清沒有,分明顯而易見的事,只要把鄭光宗丟進大牢一嚇,都不用嚴刑拷問,他什么都會說的?!?br />
知弟莫若姐,佑兒實在不滿曹縣令的不作為。
宋轍示意她稍安勿躁:“眼下還真不能這樣,湯玉如今剛得意,曹縣令必然不會動鄭家父子。不過風浪起于微末間,王同知嘛,就說不清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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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宋轍未騙人,這任命傳到汝州時,王同知將湯玉罵得狗血淋頭,又連帶著吏部幾個受過他恩惠的主事一同罵了一遍。
待冷靜過后,當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