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癡心錯付
三人說著話,就見于文一身輕松走了來。抽芽的柳樹從他身上拂過,宋轍面色冷肅,沉眸抿了口茶拋去雜念。
兩人的交鋒并未在明面上,因此見面倒是客氣。
“家里這些事,讓宋大人看笑話了。”于文拱手賠罪道。
他雖是垂首低眉,恰到好處的謙卑卻讓人厭惡。
佑兒抿唇瞧著,起身見禮就與挼風退了下去。
見她離去,宋轍才淡笑道:“于大人說的哪里話,同僚一場怎會笑話。”
他說這話看似誠懇,可臉上卻帶著笑,于文咬了咬牙,側過身去:“不知宋大人如何處置林之道?”
宋轍抬眸瞧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府臺和夫人果真夫妻情深,這是恨不得即刻給林之道治罪了。”
于文聽得他話中的奚落,無有所謂的勾起笑意:“一日夫妻百日恩,縱然晚娘犯了天大的罪,可到底和我有段夫妻緣分,還請大人早日將林之道移交處置,也還下官一個公道。”
于文點出了移交二字,宋轍從其中也看出他的心思,官員有罪必然是要去大理寺的,可進去了難保不會當夜就暴斃。
“待刑部張主事結案后,本官就與他一同上京,不勞于府臺掛心了。”
宋轍的話里還有些不甘,這叫于文心里舒爽。
能上進士榜的,哪個不是從小被人呼天才神童,他雖是末流同進士,如今照樣贏了榜眼一局,這豈不精彩。
心頭還復盤了宋轍此局的漏洞,不過是輸在不夠狠三個字上。
成大事者,自然不能扭捏柔弱,不行心狠手辣如何成事?
宋轍回屋后,面色才深沉下來。佑兒見他這般,知曉必然是被挑釁了。
思量許久,才開口道:“大人,奴婢想見府臺夫人。”
兩人相處久了,自然就有了默契,只看神色就知曉對方未言說的深意。
“且容我再想想。”宋轍算是回絕了她的打算。
佑兒托著香腮,咬著這事不放,只勸他應下:“大人就讓我試試,這事兒眼下只有我去最合適。”
“跟在大人身邊這些日子,不敢說有什么長進,但見識增長許多,也因此竟無人多了些感同身受。況且沈二爺不是說,她也是被家里人賣掉的嗎?因此我想去瞧瞧她,若是大人不放心,陪我去就是。”
眼下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宋轍知她是認真之人,最終還是點了頭。
地牢里頭暗無天日,晚娘哪里還有當初那般嬌艷氣韻,灰白囚服替了綾羅綢緞,金釵玉鐲變成鎖鏈鐵欄,她頹然坐在草堆上,眼中毫無生氣。
見佑兒來,面露吃驚:“你怎么來了?”
她何曾真心待過佑兒,不過是為了于文的交代罷了,因此不敢奢望幾日相處下來,佑兒對她還起了真心。
“我聽聞夫人的事,想了許多還是該來看看的,畢竟這陣子也承蒙你的關照。”
佑兒如她那般席地而坐:“你也不必覺得我是來笑話你的,我來不過是因你我都是女子,雖說你殺人放火,但想必也是逼到絕境了,否則哪里敢下手摧毀安寧日子。”
興許是被佑兒某句話觸動,晚娘眉宇有了生氣,不再如先前那般惘然。
“你不必套話,我知道你的心思。”晚娘冷聲道,她為了男人做許多事,怎不知佑兒也是如此。
佑兒眸色微閃,嘴角卻是毫不在意的淡笑:“我與你倒是有些不同,大人是不允準我來的。他說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是男人之間的事,女人何必攪合進來。”
“只有無能的男人,才靠著女人出面維持交際。也只有無情無義的男人,才會讓女人頂罪。”
這些話宋轍自然沒說過,此刻靠在拐角處認真聽著,心頭說不出什么滋味。
也許佑兒比他想象中,更聰慧更無情,也更難動情。
晚娘冷笑道:“宋大人倒是疼你。”
藏在暗處的宋轍臉頰熨燙,垂眸等著佑兒的話。
“我在大人手下做事,他自然要護我疼我。”佑兒看著散落的裙擺,輕飄飄道:“不過你嚜,是真心愛上于府臺了。”
這些年旁人在背后都說她浪蕩,連于文大抵也是不信她竟然動了真情。
可佑兒只與她認識不久,就連這些都看出來了。
被人瞧破心思,自然慌亂:“你如何知曉?”
佑兒卻是滿臉懵懂,反問道:“怎么?沒人跟你說這些?你愛他愛得那么明顯,我以為是眾人皆知的。”
“眾人皆知?”晚娘不可置信嚼著這四個字,眼中噙著的淚水卻不自覺落下:“當初我為人婦,與他相識本是被陳黔逼去逢場作戲,可后來他竟對我說天長地久,也不知怎的,我竟動了真心。”
晚娘素凈模樣回憶往昔,半點脂粉膚淺也無,全然是癡心一片。
“陳黔死后,我愈發的愛上了他。我也知曉,他娶我本就不是真心,因此只能裝作放蕩模樣,想著唯有幫他交際,才在他心頭留一席之地。”晚娘哭泣道。
“我實在不知如何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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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害怕心頭的情意被于文知曉,那該多難為情,他定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