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定會娶你
而后幾日,宋轍就像無事人般,等著玉京旨意來時,端正儀容出門迎去,且行且從容。
佑兒隔著月洞門偷聽著前頭動靜,依稀是高品擬的票,都察院參宋轍深文巧詆,陷人于罪,以勝為功,處心積慮,羅織同僚罪名,責令罰俸一年,另郎中一職且待考察。
按著弘德的意思,高品酌情處理了彈劾之事,如此一來,更是讓群臣看明白了,宋轍背后有次輔站臺,輕易不能得罪。
公孫賀瞧著事態如此,也只能作罷。
只是山東處于黨群利益中樞之地,留宋轍在此,真是多有不便。
這個結,他非解不可。
宋轍迎吏部的信使進來時,佑兒已退至抄手游廊后頭躲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打頭之人雖被斥責,面色卻坦然松快。
正所謂罰也是賞,賞也是罰,可不就是如今這情形?
佑兒心頭暗恨李芫娘姐妹還想挑撥她,這場惡氣她記在了心里。
幾年過后也終于得報!
輾轉忙活近三日,清吏司衙門才總算得以安靜下來。
宋轍穿著布莊新送來的夏衫,站在銅鏡前左右打量,不解問道:“怎么選了這個顏色?”
他平常習慣了青藍之色,如今換上淺栗倒是新鮮。
佑兒還捧著暮山紫的衣衫,興致盎然:“大人不如這件也試試?”
宋轍有些難為情,說不上嫌棄也并非不喜,難得的扭捏:“你為何給我挑這些顏色?”
“自然好看呀,平日里大人穿的老氣橫秋,如今才是年輕俊朗。”佑兒欣賞道。
不得不說,宋轍這身段修長,是天生的衣架,面容看著又清冷疏離,平日里靛青松藍讓他看著難以接近,反倒讓人難喜歡。
挼風也道:“這兩身衣衫是好看些。”
佑兒仔細端詳眼前男子,興許眼神太過直白,宋轍不好意思輕咳,只能故作矜持理著衣襟。
心頭腹誹女兒家竟這般浮躁。
佑兒見他有幾分不好意思,故意歪著頭道:“大人這般揮霍,全然不像剛被罰俸一年。”
“我自然高興。”提起此事,宋轍心中不無得意,他又一次算準了玉福宮的圣意,因此自知于文貶官后,既不與高品訴苦求助,又不找沈謙尋求庇護。
獨善其身,任爾東西南北風,這便是天子門生,無朋黨之臣該有的態度。
“我有錢,你也不必替我省著花。”宋轍說罷,還十分爽快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
佑兒雙眸異常閃爍,小心翼翼接過銀票一瞧,嚯!五百兩!
不知為何,宋轍極愛看她這副財迷心竅的模樣。
他曾經是最不喜這樣見錢眼開的人,畢竟若非人之貪欲,自己也不會孤苦伶仃。
可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接受了她這樣的性子,甚至會刻意讓她瞧見自己的錢財。
宋轍咂舌恍然,竟生怕她不打自己注意?
挼風饒有眼力早退了出去,屋里只剩兩人在,氣氛倒漸生濃郁曖昧起來。
四目相凝,宋轍緊握著雙拳,問道:“你前幾日為何不理我?”
佑兒眉宇躲閃,低著頭看著他垂下的衣袖,吶吶道:“奴婢不敢不理大人。”
正是午后最熱的時候,即使這屋外是蒼翠欲滴的樹蔭,還是抵擋不住漸漸升騰的熱氣。
宋轍臉色微紅,開口道:“我從未將你當作是奴婢,你心里應該是清楚的。”
見佑兒張口就要辯解,他伸出指尖輕捂她的朱唇,不愿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我對你的心意,難道還不明顯嗎?”
他能感受到柔軟的雙唇顫了顫,就像飛羽撓他的心窩,酥麻難捱。
佑兒從未想過,宋轍竟會在此時此刻說出這些話,她知道自己且需要等,甚至以為還得一兩年,又或許三五年。
未曾想,竟如此之快。
她對宋轍是五分的仰慕,三分的傾佩,還有兩分帶著算計。
偏生他平日里冷靜沉寂的雙眸,而今這般深情款款,陡然之間,讓人不敢直視。
她欲低頭的臉頰被宋轍雙手擒住,隨后是他有些委屈的聲音:“我心悅你,這事你真的不知?”
佑兒渾身發燙,雙腿早已軟的如一灘水,只能苦苦強撐著,低聲道:“奴婢……”
似乎不滿意她自稱奴婢,宋轍驟然蹙眉,目光帶著不容質疑的強迫。
惹得佑兒即刻改了話頭:“我知道的。”
她朱唇輕啟之時,宋轍的指尖燙的出奇,從來謹慎自持的人,雖面上看著有條不紊,實則心里早已失了章法。
宋轍有些慌神,疑惑道:“難不成,這些日子你又想到了那張家木匠?”
他學富五車,是玉京少有的才俊,竟有一日敗在那木匠手下?
見他誤會,佑兒硬著頭皮解釋道:“大人說什么呢,我并非不理你。”
佑兒不敢說原因,只能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祈求他別在問此事,難不成要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