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初到高府
果真如宋轍所說,待走過水榭,就瞧見不遠處的正堂,門框兩邊題字“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倒像是高品踐行的處事原則。
宋轍抬眼看上頭匾額“濯纓”二字,晦暗難辨別之神情,一閃而過讓人難以捕捉。
高品在門口與人說著話,瞧見宋轍進來,面容溫和慈愛招了招手,似乎是在給旁人夸贊這得意門生。
待佑兒與宋轍走近拜見過后,高品這才看了她一眼,點頭道:“看著是賢惠的。”
說罷,身后的丫鬟才上前道:“宋夫人請隨奴婢去后院聽曲。”
男子在前院交際,必然是不能留婦人在此的。
佑兒依言,規規矩矩隨著丫鬟往垂花門去。
高品這才煞有其事,欣慰地拍了拍宋轍的肩道:“總算成家了,見你這夫人進退有度,是懂規矩的,我也能放心了。”
他未自稱本官,宋轍躬身作揖道:“讓老師為學生操心了。”
操心?并不在婚姻之事上,自然是意有所指。
高品扶他直身道:“你從來是最懂事明理的。”
剛過了垂花門,就見后院游廊蜿蜒曲折,其中軒窗形態里各有不同,水榭樓閣錯落有致,池中怪石千姿百態,流水潺潺曲瀑,實在是宜人景致。
如今再看承恩公府雖是建造精美,不失華麗,卻了這份天然之趣。
還未走過游廊,就聽到里頭絲竹管弦之聲,待到了月洞門,再由里頭的丫鬟引路,再行之半百步,總算到了今日賞景吃茶的花廳。
里頭的人佑兒即使在承恩公府見過,可如今也忘了姓甚名誰,好歹引路的丫鬟是機靈的,上前到正在交際的婦人身旁恭敬侯著。
佑兒忙福身道:“見過夫人。”
高夫人曹氏聞聲,轉過身來疑惑道:“這位娘子好俊俏呢,瞧我這記性,不知是?”
佑兒察覺自己失禮,穩了身形又道:“妾身宋轍之妻鄭氏,今日隨夫君前來府上拜見夫人。”
廳里早已安靜下來,聽得她自報家門,不乏有唏噓之聲。
畢竟宋轍這些年在不少人心里,那是李府板上定釘的女婿,如今那高門貴女李芫娘嫁給浪蕩風流公子哥。
同為女子,不少人還覺得可惜。
曹氏雖慈眉善目,卻也沒叫佑兒起身,只笑著與眾人說道:“宋大人真是好福氣呢。”
佑兒屈膝穩當,畢竟當初在劉家時每日都被人用鞭子督著,如今被為難,也能絲毫不顫動。
曹氏眉目難得有了好奇之色,抬手道:“宋夫人快起身落座吧,我這年紀大了,只顧著高興,竟勞累你了。”
“不礙事的,能見到夫人,妾身也高興呢。”
她已然無半點鄉野出身的小家子氣,落落大方,言談體面,倒讓不少想看笑話的人覺著沒意思。
今日來的大多是自詡純臣的清流人家,表面上是不與公孫黨同流,因此也最看重規矩、體統。
佑兒在所有人的審視之中交際應酬,一舉一動都像有戒尺在頭上盯著自己,生怕出了不可饒恕的差錯。
花廳里的夫人說著家常,說著玉京新鮮的事兒,說著誰家可憐,誰家有喜。
那不知在何處彈奏的琴音,成了言談的點綴,抑揚頓挫讓人悉數聽進耳中。
可久而久之,難免覺得心力交瘁,這話這琴也在催人作嘔。
這半日下來,佑兒可真是累的夠嗆。
離去時宋轍早已在垂花門在等著她,這一幕自然被旁人看到了眼里。
有與宋轍相熟的夫人打趣道:“宋大人這是怕我們把你家夫人吃了?這眼巴巴的現在二門等著,生怕人家受委屈呢!”
曹氏這才不禁細細打量了佑兒,心道她是有些手腕的,宋轍這樣的男人,若對她只是面子情,必不會這般殷勤周到。
能讓這心冷之人有溫情,倒是有些本事。
“看你們夫婦恩愛,我與你老師也是欣慰。”曹氏笑道。
宋轍與佑兒走在一處,聽得這話,恭敬道:“今日多謝師娘照顧鄭氏,她初來乍到,以后也免不了與諸位夫人交際,還請莫要為難她。”
不少夫人私下眼紅,誰不是新婦過來的,可當初出去交際時,可沒被自己夫君這般維護過。
曹氏聽著他的話,也是打趣的笑。
笑完又拉著佑兒的手,將自己手上的一對翡翠鐲子褪去,戴在佑兒手上道:“今后他若欺負你,千萬來家中讓我給你主持公道!”
這便是在清流夫人的圈子里,認下了佑兒。
宋轍給了佑兒安心的眼神,感激道:“多謝師娘,師娘放心,我可不舍得負她。”
佑兒福身謝過曹氏,這一來一回的,才總算到了高府門前。
有些良心的男人,在檐下等著自己夫人,還有的嚜,早就躲進馬車里暖,畢竟這天寒地凍的,誰愿意受苦?
也因此宋轍這般才顯得彌足珍貴,不出兩日,就在玉京傳遍了。
魏府近些日子氣氛驟然清淡了些,即使是新年伊始,府里下人臉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