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休書
這日,李芫娘如同往常那般去了茶肆閑坐。
伺候的丫鬟依舊只能在外頭守著,她并不知道里頭已然是另一副光景。
李芫娘躺在蘇縉懷中,氣若游絲:“你我還是不要見了,總歸是沒有將來的……”
蘇縉拿捏著她的軟處,漫不經心道:“娘子想與我恩斷義絕?”
不知為何李芫娘只覺得心尖生疼,她真是對眼前的男人動了真情了。
“不說話便是舍不得了。”蘇縉笑道:“娘子怎會覺得沒有將來,我蘇縉來年金榜題名,必然三書六禮求娶娘子,將來日夜相守,豈不快活?”
若是之前的李芫娘大抵是不知什么是快活的,可如今的她正在快活里,當年能體會這樣的滋味是千金不換的。
一時不可置信看著蘇縉,想從他的眼中辨別真假。
可如他這般的情場老手怎會露出馬腳來,那眼中的真摯與期望,讓李芫娘信以為真。
垂眸落淚道:“可我已嫁為人婦……”
話音未落,就被蘇縉以吻封緘:“別提他,我嫉妒。”
哪個女人能抵擋這樣的引誘呢,因此李芫娘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可萬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們二人在屋里互訴衷腸之時,哪里曉得宋轍今日就在這茶肆里頭與人談事。
他如今在都察院聽差,曉得的隱私比旁人更多些,自然就會有更多的關系要經營。
今日與他交際的工部侍郎左呈,前幾日就說有要事稟告都察院。
朝中互相檢舉是允許的,這樣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因此宋轍便提了到這茶肆商談。
兩人剛落座就聽到那墻后有些窸窣聲音,細聽之下是一男一女刻意克制的壓抑喘息。
本來左呈要檢舉的事情就是同僚送妻妾的丑事,一時就來了好奇心,想著那屋里的人到底是誰。
好在宋轍依舊沉穩,聽了他說的事后,就說都察院會暗中調查證據,不會讓左呈為難。
幾句過后,宋轍就說了要走。
左呈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口,目送他離去后,索性就在樓下大堂坐著喝茶。
他雖是工部侍郎,可以前是從衛所出來,自然是耳聰目明。
在蘇縉說出金榜題名時,他就存了心眼,要瞧瞧這位還未提名就占人妻的壯士。
也不怪他如此好奇這些事情,這日子乏味無趣,誰不想添些趣味。
好在并未等多久就見到里頭的人出來,先是被那美婦人的模樣吸引,而后定睛一看竟然好似見過。
雖是想不起來那婦人究竟是誰,可當看著蘇縉再從那屋子里出來時,那模糊之間的身姿就讓他心跳不已。
納悶道:“分明是送走了……”
他自然曉得不可能是宋轍,單說在屋里時宋轍可并不在隔壁,且這身衣裳也不是他今日穿的。
待蘇縉走到樓下特意與他打了個照面后,左呈才放下心來。
只是與宋大人長得像罷了。腦中頓時電光火石,哪里不曉得放才的美婦人是誰了。
可不就是苦等宋轍多年未嫁,后來嫁去魏家親上加親的李家小姐。
好在左呈是魏大人的遠房表弟,因此這事被他撞破了卻不敢宣揚,只能困在心頭連妻子也未曾說去。
好在他不是能憋的性子,這日尋了個由頭給魏府送去的拜帖。
見著這表弟來了,魏夫人心中驚訝,見他帶著幾匹絲綢來,好奇道:“怎這般生分,來就來,還帶東西做甚?”
左呈擺了擺手道:“前陣子浙江送來的,是江南織造局的東西,這不就巴巴給你送來!”
魏夫人聽罷十分欣慰,雖說這些家中是不缺的,可人家送來總不能不接下。
不見那聒噪的表弟妹來,詫異道:“怎不見汪氏?”
左呈不敢說明真相,打著馬虎眼道:“她鬧騰,不讓她來打擾表嫂清閑。”
是這個道理,可魏夫人還是笑斥道:“可不興這般說她。”
左呈吃了一盞茶,又問起了魏大人的事,最后無話可說了,只能起身告辭道:“衙門里還有事,就不打擾表嫂了。”
正巧出門就見到李芫娘來請安,左呈見她的模樣,自然肯定這就是前幾日見到人。
遂在魏夫人引薦過后,饒有深意對李芫娘道:“前幾日在外頭好似見過侄兒媳婦,這一場秋雨一場涼的,好好在家侍奉夫君和長輩才是要緊事。”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爛嘴子脾氣,魏夫人拉著李芫娘的手,要她坐在自己身邊道:“你表叔這人素來嚴苛,莫要介懷。”
魏大人對他是有恩的,否則他也不會不顧什么名聲跑來魏府說兩句,可眼前看著魏夫人偏袒李芫娘,心頭啞火又著急,只能告辭不再多言。
依著他的性子,還是在回衙門的路上順勢拐去了戶部。
魏思源見到他來尋自己,頗為好奇,又有些忐忑道:“表叔莫不是來問銀子的事,眼下除了修河堤的錢能批條子,其余的可真不批了。”
左呈恨鐵不成鋼,拉著他去墻角將那日的見聞吐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