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齷齪
曾朝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看到這樣齷齪的場面,簡直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三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男人和兩個孌童……
他用衣袖遮眼,冷聲道:“都給我綁了帶回衙門!”
雖說不知道這里頭哪個是宋轍所謂的線人,但看這架勢,都察院這回查的事,必然是上不得臺面的。
等宋轍到京兆府,曾朝嗆紅了臉道:“實在是有辱斯文啊宋大人!下官這一把年紀的人,從未見過如此不堪的場面,這眼睛是受不住了,還請大人快些把人提走吧!”
宋轍見他花白胡子還沾著茶水,作揖拱手道:“這回的事真是多謝曾府尹相助,改日我必擺席請大人吃酒。”
“不敢不敢。”曾朝揮了揮手,試圖將那些畫面從腦海散去。
他這半生見過了什么命案難案、血腥四肢,可從未像今日這般,給他的生理造成如此沖擊。
誰知剛訴苦完,便聽宋轍道:“還要請府尹出面,錄份口供?!?br />
曾朝面色發青,喉嚨直涌酸水:“下官領命?!?br />
官大一級壓死人不說,宋轍如今還是內閣閣員,他哪里敢說一個不字。
林諗慶幸自己平日里低調行事,否則當場被人認出身份才是大錯。
可被關在地牢大獄里,他的心也惴惴不安,兩個孌童關在他隔壁,一個自被抓時就渾身打著抖,另一個早就昏死過去。
林諗貼在墻角瞥了眼二人,心里竟然是可惜滋味,方才多面紅心跳的場面,若是京兆府的人晚來半刻鐘,他也能盡心成了事。
這卡頓在不上不下的關頭,才是最讓人煩躁的。
曾朝指派了一個典史去傳喚人,他坐在堂上看似四平八穩,實則心里打著鼓。
兩旁皂班的捕快心里也是好奇,今日算是開了眼,從未聽聞過這等新奇事。
也不怪他們未接觸過,自古孌童不比外頭的娼妓粉頭,甚至比面首還隱晦。多是有權貴的人滿足自己惡趣的行為,因此甚少被普羅大眾知曉。
林諗被帶到時,陰沉著臉被捕快壓著,直挺挺跪在地上。
起先曾朝還不想細看他,可眼下隔得近,眼眸驟然凝起,連咳了好幾聲。
待緩了口氣,才拍驚堂木問道:堂下何人?”
林諗冷著臉看他:“我一未觸犯法令,二未擾亂秩序,府尹為何抓我?”
曾朝重重咳了咳:“你問的好!我為何抓你?”
公堂里外都是鴉雀無聲,曾朝正要再開口說話時,就見典史拿了兩張寫滿口供的紙來。
如久旱逢甘霖,抓過紙來,扶著西洋眼睛飛快看了一遍,冷笑道:“你還反問本官,那方季已然招供,他夫妻二人平日里替你看家護院,方便你與孌童胡鬧!這些孌童大多是被拐來的,里頭自有好人家出身,你不顧枉法做這等丑事,實在是丟了你父親的臉?!?br />
同朝為官,曾朝不想撕破臉面,便只打了個暗示給他。
宋轍眉宇之間幾分輕嗤,眼底是半點溫度也無。
只聽林諗話里卻淬了毒似的,哼道:“曾府尹這話什么意思?我不過是個性使然,至于那些所謂孌童,他們曾經是好人家出身,還是壞人家出身于我何干?我也是通過中人買下來的,府尹當務之急,該是去尋那些違法之人,而不是審我?!?br />
“你是在教我做事?”曾朝覺得可笑,若不是看到墻后還有宋轍的面上,他早就吩咐人二十大板打下去了,冷聲道:“既然你這般態度,本官也不想與我耽擱時辰,不如就請林侍郎過來吧?!?br />
他說罷果真要去丟令箭,旁邊押人來的典史是聽明白了,出言打斷道:“府尹稍等,容下官再去審問那兩個孌童一番?!?br />
那典史是有些本事的,他動作也快,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平日里本就被人虐待,又為了偷生,小小年紀就只能奴顏媚骨,心里本就是苦不堪言。
眼下被典史三言兩語就嚇破了膽子,又聽說能幫他們找到家人,一股腦就磕頭碰腦的把來路說得清清白白。
他們都是在外頭游玩時與家人走散了,繼而就被人用迷香迷暈,起先也不知是中了什么藥,連話也說不出,后來輾轉到了玉京安定下來,嗓子才漸漸出得了聲。
可他們也不知自己在玉京是住在何處,平日里只在一處院子里活動,一日三餐也是別人按著時辰送進門來,也只有方季來時,他們才能出院門。
可即使出了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蒙著眼睛上馬車,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林諗那小院子來。
到底是誰平日里豢養他們,又是誰掠了他們,一概不知。
典史聽了兩人的口音,問道:“你們一個是淮南人,一個是臨汾人?”
那兩個孩子俱是眼睛一亮,驚呼道:“大人能我們回家?”
看來就是了,那典史寬慰了他二人,又讓壯班的捕快莫要打罵他們,這才回了公堂。
曾朝早去了后頭與宋轍攤手叫苦,他是不想惹事的,雖說林家沒有什么達官貴胄的親戚,可平日里也不是難相處的人家,林侍郎與自己差不多年歲,生養個孩子是不容易的。
“這般傳出去,林侍郎怕是莫要做人了!大人還是把人叫到衙門來商議吧。”
宋轍負手而立道:“曾大人是看重同僚義氣情誼的?!?br />
這話說重了就是結黨營私,曾朝可不敢忘記宋轍是如何從山東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