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無月接上了話,“不過小師兄既然結(jié)交了您這樣的朋友,回了師門,一定會同我和師父細講上三天三夜的。”
辭青似乎被這句話勾起了什么回憶,眼中的光輕輕晃動:“我和沈述,也是論道了十幾個日夜后才成為摯友的。”
論道,那是好聽的說法。
就是用一種比較修士的方式吵架罷了。
辭青接著又和岑無月說了些沈述和周五的事情。
以“不知名門不正派”的不知名程度,師門里的事絕不可能被外界人知曉。
只需要問幾個問題就能知道彼此是不是在說謊了。
大概是確認(rèn)岑無月的確是沈述的師妹后,辭青才切入正題:“我喚你來,主要是同你說一件事。沈述曾經(jīng)助我造了以他為原型的偃甲,其內(nèi)含有他的神念,實力有他本人七成,哪怕在我所造的所有偃甲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杰作。”
岑無月點點頭,毫不懷疑辭青的話語。
師父說了,收徒的第一個門檻是顏值,第二個就是天賦。
岑無月四個師兄師姐,均是百萬、千萬里挑一的絕世天才。
“但那僅限于他神念尚在的偃甲。”辭青點到為止,沒有將某個殘酷的事實再復(fù)述一遍,“——不過,奚逐云已經(jīng)告訴你了吧。”
岑無月又點點頭,等待辭青的后文。
“他離開之后,我又仿造數(shù)臺用以鎮(zhèn)壓業(yè)障,不過那些都只是普通偃甲。這些年普通的偃甲作用漸弱,我原準(zhǔn)備將凝結(jié)了心血的契偃投入其中,但……”辭青停了一下,略去中間內(nèi)容,“因此,幾日后我預(yù)備在儀式上將這具偃甲投入業(yè)淵中,姑且進行鎮(zhèn)壓。事急從權(quán),當(dāng)下沒有比這更好的偃甲了。之后我會全力搜索被盜走的靈契偃,只要兩年內(nèi)能找回,時間上便來得及。”
這就是先拿普通材料隨便補補,之后找到正經(jīng)材料再回來徹底補好的意思了。
岑無月再點點頭,見她一直凝視著自己,是在等待回復(fù)的樣子,便開口道:“恐怕不是余錚盜走的。”
辭青的臉上一瞬間似乎滑過了冷笑。
“我知道是誰弄走的。”她說,“你不必管這些,好好修行便是,少貪吃些。”
后面四個字就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責(zé)備意味了。
岑無月熟練地朝她露出討好長輩專用的亮晶晶狗狗眼,眨一眨。
這招特好使,師父都抵擋不了。
用師父的原話來說就是——你怎么會長這么一張渾然天成讓人覺得“好可愛啊算了全部原諒她吧”的臉啊!
迎著岑無月的辭青也頓了頓,沒接著勸,而是道:“……離長老們遠一些。”
岑無月眼也不瞬,答得乖巧:“知道啦。”
“……”
“城主擔(dān)心我,城主好~”
“他真是沒說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無情道修的那個就是我?guī)熋茫阋姷骄蜁靼住!鞭o青慢慢道,“那天在西城門見到你,我還以為是猜錯了。”
那天岑無月確實看見對方向自己點頭示意了,她還以為那是自己面善呢。
辭青說罷,站起身朝岑無月點點頭:“你隨我來。”
岑無月隨她向后走去,很快便抵達一處十分私密、絕不是用來待客的場所。
“這是我的千機房。”辭青道。
岑無月有點為難,但實話實說:“城主,我恐怕對偃甲一竅不通。”
“你師兄也不懂。”辭青說,“與偃甲無關(guān),我只是想讓你看一看他。”
看一看……?
岑無月有點茫然地跟著辭青一起停住腳步,又看著她打開一個立在一旁的高大黑盒,而后怔在原地。
盒中靜靜閉目站著一個青年模樣的男人。
他就像是站著入定、又或者只是正好眨了一下眼還沒睜開,當(dāng)你站在他面前時,幾乎能錯覺聽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岑無月不擅長分辨人的美丑,但哪怕四十六年沒見,她也不會認(rèn)錯沈述的臉。
那果真是如同奚逐云所說那樣,“如果木雕有九成九像,那偃甲也有九成九像”的那么像。
——如果不是此刻這臺偃甲的胸口大開、露出了里面的復(fù)雜機關(guān),岑無月也會恍然將它當(dāng)成是自己那下落不明的小師兄。
好像再這么看一會兒,他就會睜開眼睛溫聲道:“怎么,師父又想不開跑山頂去了?”
或者“好,那今日不練劍陪你玩”。
也可能是“小月不用操心,這些交給我來就好”。
再不濟,也可以說“師兄遲了,但給你帶了賠禮,就原諒師兄一次吧?”。
“幾日后,我會將它投入業(yè)淵中,”辭青站在原地,聲音里似有嘆息,“我想,你應(yīng)該會想在那之前再見見這張臉。”
這才是辭青在儀式前百忙之中抽空接見她的原因嗎?
岑無月凝視著偃甲的臉,又將目光落到那些她看不懂的的機關(guān)零件上,有些發(fā)愣。
“這幾日在試著再做一些改進,看看能不能盡量多鎮(zhèn)一段時間。”辭青便解釋道。
“為什么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