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msp; 當辭青再度睜開眼時,偃甲的眼睛也與她同步睜開了。
大長老心中猛然涌現一股無情道修不該有的狂喜:成了!
他不敢露餡,擺足守護的架勢在旁壓陣,看著辭青與奚逐云協力將偃甲緩緩投入業淵裂口之中。
幾乎所有的黑氣都尖嘯著朝偃甲涌去,宛如一群餓狼撕扯爭奪唯一的食物。
那尖嘯本不該存在,卻洶涌入腦,大長老不得不用靈力護住自己的雙耳。
辭青皺著眉將偃甲壓入深不見底的地底,黑氣也跟著緩緩下沉,于是靈脈原本的靈氣便逐漸清明起來。
先是從黑變成深灰,而后透出些許藍色調。
直到最后變成一種半透明的灰藍色——仍未完全恢復靈脈原本的澄澈水藍,但已經十分不錯。
安靜觀禮的修士們這才放下心來,紛紛開口祝賀。
奚逐云看起來松了口氣,他落地時甚至還扶了辭青一把,蹙眉詢問:“城主?”
差一點跌倒的辭青重新站穩,揉著自己的額角低聲道:“……無礙,只是神識透支。”
她與奚逐云交流兩句,后者很快便善解人意地告辭,目光在后方觀禮人群里掃視——想也是在找那岑無月。
辭青的目光在桑青身上落了一瞬,又轉向大長老:“余鯤,你帶人收尾。”
這一次,唯獨這一次,大長老一點也不生氣她直呼自己的名字。
因為她這樣做的機會已經是做一次少一次了。
大長老幾乎是帶著愉悅的心情將觀禮的貴客散客一一送走,期間還給其他三名長老都安排了工作事宜。
四人都辦得是精神抖擻——無他,將這儀式的屁股擦干凈,他們就可以回去看辭青的慘狀、奪回自己的權力、獲得辭青的契偃了。
這一忙便是一天,子時月上中天,大長老在城主府遇見了神情冷凝的桑青。
他態度平和地詢問:“城主如何了?”
桑青行罷禮又頓了頓,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道:“城主仍在千機房內,并無回應。”
大長老作關心狀:“我正要去向城主稟報,順便看看是否安好。”
桑青并不想同意,但她一個管事——哪怕是城主最信任的管事——又怎么可能忤逆長老?
若不是不想鬧得太大,大長老在此時此地將她擊殺也無不可。
看見桑青識趣地退開,大長老輕笑一聲,招呼身后的另外三名長老一道掠向辭青的千機房。
雖說四人暫時結盟,但到底不是完全一條心,審問辭青這種事,誰都怕自己不在場會損失一些重要利益,只好一道行動了。
當然這也有好處:辭青哪怕做困獸之斗,四人互相照看也更為保險。
那個締造了無數奇跡的千機房,辭青從不允許他們靠近的千機房……已經再也不是禁地了。
還隔著老遠的距離,大長老就已經能聞見那里傳來的濃重血腥氣味。
大長老在千機房外裝模作樣地“稟報”幾句,便一劈掌破門而入。
果然如他所想,辭青連維護門上陣法的力氣都沒有了。
辭青氣息混亂地癱坐于地,嘴唇下巴帶著血,身前地上滿是內臟碎片般的東西。
大長老佯作驚訝:“城主此次儀式受傷竟如此重嗎?”
辭青抹去唇邊黑血,沉沉看他一眼,冰冷的視線又緩緩掃過另外三人。
好像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她開口時語調破碎喑啞,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幾乎不像是人而像是偃甲了:“是、你、們。”
五長老哈哈大笑起來,他甚至迫不及待地越過大長老,湊近細看辭青的狼狽模樣:“辭青,這萬障噬五內究竟有多痛?連你都抵擋不住?不過我應該是不會有體驗的那一天了!”
辭青血紅的眼珠遲鈍地轉向他,撐于地面的手指動彈幾下,但沒有出手。
辭青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人,換成別的時候老五敢對她這么說話,只怕當場就要被她的威壓按跪下。
但此時,辭青什么也沒做。
或者說,她什么也做不了。
生性謹慎、站在最后的二長老觀察到這里,終于松了口氣,也緩緩步入千機房,而后反手將門合上了。
只是就在門扉閉合的那一瞬間,二長老捕捉到自己的指尖疾速閃過一條靈力流。
她的內心驟然升起不祥預感,一邊反手將門向外推,一邊張口厲喝:“小心有詐!”
可千機房的門已經再也推不動了。
大長老反應極快,在二長老喊出第一個字時便高高躍起、全力一掌拍向屋頂。
也無功而返。
無形的陣法飛快將千機房裹在其中,化作一座無聲無息的死牢。
只是獄卒與犯人的角色,已在眨眼之間互換。
大長老落到地上,猛退數丈,驚疑不定地質問緩緩站起來的辭青:“你怎會沒事?怎么可能?!同生共死蠱明明已經——”
辭青揮袖彈出個紅色的小球,道:“蠱?這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