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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歸來,一臉若有所思。
白令先詢問何事,她只道自己在外遇見一個長得與自己很像的人,像是母親。
白令先詫異道:“你不是被你大師兄撿到的孤兒?”
“但我是被拋棄的,”周妲出神地停頓許久,才道,“若我的血親還在世,或許就能知道為何我會被拋在野外了。”
白令先憐愛地撫過她的臉頰,問:“你當(dāng)真想去尋找答案嗎?”
生性悲觀的他并不看好此事的結(jié)果。
但周妲的眼睛卻亮起光芒:“今日我見到那人也過得不好……或許,當(dāng)年他們也不是故意將我扔掉的。”
白令先便突然意識到兩件事。
第一,“情”當(dāng)真是人生來就有之物。
周妲如今修行幾十年,卻仍舊在追尋出生時未曾得到的母愛。
第二,他當(dāng)下竟愿意用一切代價來換取周妲在此事上能獲得一個好結(jié)果。
也就是……
入情。
——
周妲又離開了一段時間,拒絕了白令先的陪同。
回來時,她的表情有些惆悵,但算不上失落。
白令先問起詳情,周妲只說找到了自己的姐姐。
“那個你以為是母親的人呢?”
“那就是我的姐姐,”周妲莞爾一瞬,很快又露出愁容,“她修為極低,所以并不能駐顏。”
那也就是說,對方會很快死去了。
白令先已經(jīng)不太記得自己曾經(jīng)共同生活過、但又沒有愛上的那個凡人,他只記得凡人的壽命非常短。
思及此,他溫和地撫著周妲的頭發(fā)勸慰她:“那就盡力多陪她吧。無論有什么困難,我與你一起。”
周妲靠在他的懷里,輕聲嘆息,但不說話。
——
白令先有些明白那些無情道修曾經(jīng)說過的話了。
他已入情,卻完全不想出情。
若能和周妲一直這樣下去,飛升不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修真界的實力強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太上無相真君再強,也終究只是孤身一人。
聽說那位當(dāng)年也斬了自己的道侶才道成,只是一直壓制修為、不愿飛升,而是留在此間傳道受業(yè)、福澤眾人。
白令先此時更是無法理解這些殺親證道的修士。
是如何能下得了手的?
周妲都不需要吐血、不需要哭,只消看他一眼,他就滿腦子只剩下她了。
——
某日,百無聊賴的周妲突然道:“破情道真能飛升嗎?”
白令先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周妲扭回頭來看他,眼神冷靜而輕慢,“我還是沒法愛上你。”
——
白令先只能殺周妲,他必須殺。
若周妲以此外任何別的方法死去,他恐怕都無法從“入情”這一境中出來了。
兩人死戰(zhàn)一場,白令先修行年數(shù)畢竟長遠,勝了周妲一籌。
周妲重傷遁走,白令先在后面追。
他知道周妲有一個姐姐,但對方修為低到與凡人無異,不足為慮。
但周妲那位姓名不詳?shù)膸熜謪s很有威脅,他絕不能讓周妲將消息傳到那位師兄耳中。
只要先殺死周妲,日后哪怕那位師兄尋上門來,白令先也能騙住對方。
只需要先“你是何人?”,然后“她已在多年前就棄我而去,為何如今還要來質(zhì)問我?”,接著“什么?她下落不明?!”,最后“我這就去尋!若是師兄尋得她的蹤跡,也務(wù)必告知我一聲,好叫我安心”。
但首先,白令先得先親手殺死周妲。
——
周妲死了,但不是白令先殺的。
而是蘇藝桐。
白令先甚至都沒敢靠近渾身殺氣、猶如怪物的蘇藝桐,他懷疑自己連她的三招都接不下來。
他只裝作是無辜散修經(jīng)過此地,露出驚恐的表情后,慌不擇路地掉頭就跑。
那隨心所欲行事的魔頭并沒有追上來。
白令先松了口氣,忐忑徘徊許久才掉轉(zhuǎn)頭去尋。
蘇藝桐走了,地面被削了個坑,又敷衍地填平,上面放了一朵花。
白令先從土坑中挖出周妲的完整尸體,仔細清理后,又將其好好保存、隨身攜帶。
——
白令先以為這就是他和周妲的全部故事。
直到異軍突起的周凰突然開始追殺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又不認識周凰,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