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忽然有人說：“郝神婆不是說，她是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女嗎？家里也供的觀音菩薩，咋還在這里偷偷供小廟？”

  旁邊有人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對外說的是觀音菩薩童女坐堂看事，實際上，她就是供的大仙啦。”

  眾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指指點點，我看了看那小廟，感覺有點不對勁，于是就對他們說道：“你們別在這蛐蛐人家了，她都死了好幾年，俗話說入土為安，這大半夜的，你們也不怕她聽見，找你們算賬。”

  這些人聽我這么說，都有點毛骨悚然，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鐘騰青則是問我：“小師傅，這個小廟要不要處理一下？”

  我搖搖頭：“反正我是處理不了，不過這小廟也跑不了，回頭等我師父回來再說吧。”

  破山伐廟這種事，我只聽師父講過，我可沒那兩下子，說實話，這大半夜的，我敢帶著他們過來，都是壯著膽子的。

  這些人也都是嘴上叭叭，其實一個個離小廟都遠遠的，生怕惹上麻煩。

  鐘騰青神情復雜，對眾人說：“那大家就先回吧，等李道長回來了再說，咱現在可不敢輕舉妄動啊。”

  一群人說著話就要往回走，我也沒敢逞能，但后面卻有一個人，悄悄湊到了小廟那里，站在那就不動了。

  有人回頭喊他快走，離那個廟遠點。

  他就像沒聽見一樣，還在那站著，等我們走出十幾米遠了，就聽小廟那里嚶嚶的傳來了一陣哭聲。

  這大半夜的，所有人都毛了，回去一看，他居然在地上跪著哭上了！

  這特么的就嚇人了，這個人是鐘騰青的本家侄子，跟我歲數差不多，叫鐘偉。

  這時候有人過去拽他，他卻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看著越來越不對勁。

  我心說壞了，讓你們剛才蛐蛐人家，這回可好，招來東西了吧！

  所有人都不敢亂動了，一個勁的看著我，我也只能硬著頭皮過去，開口問他。

  “你怎么不回家，在這跪著干什么？”

  他不吭聲，還在那跪著哭，聲音悲悲戚戚的，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很是讓人脊背發涼。

  我又問了一遍：“你要是有什么話，就說出來，如果你不吭聲，我們可走了啊。”

  我這樣一說，他哭的聲音才低了些，然后慢吞吞的，幽幽說了一句話。

  “我沒有家，沒地方去了……”

  這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完全就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倒像是一個陌生的老太太！

  深夜里，他用這個聲音說出話來，周圍所有人都面露驚恐。

  人群里不知是誰，忽然驚呼道：“你是郝神婆……”

  鐘偉抬起頭，陰惻惻地一笑：“沒錯，是我……”

  他這話一說出來，空氣仿佛都瞬間凝固了，一群人同時往后退了好幾步，誰也不敢再接茬了。

  他奶奶的，我心說讓你們念叨，終于把死鬼念叨出來了，這回知道害怕了吧！

  鐘騰青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對我說：“小師傅，看你的了……”

  他一個勁給我使眼色，那意思讓我上，我才不傻那，心說你們一群大人都躲起來了，讓我給你們扛著？

  于是我伸手指了指鐘騰青，對“郝神婆”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今天的事，都是他惹出來的，你有事沖他去，放了孩子！”

  聽我這一說，“郝神婆”抬起頭盯著鐘騰青，發出一陣嘿嘿怪笑。

  給鐘騰青笑的面如土色，沖我直翻白眼，我就當看不見，心里憋著笑。

  此時，“郝神婆”卻沒搭理他，收回目光，又嗚嗚哭了幾聲，嚎泣著說：“沒人管我啊……”

  這聲音有點凄慘，看來這個郝神婆死后日子過的不咋樣。

  我還是一指鐘騰青，說道：“這個好辦，全村首富就在你面前，回頭讓他給你多送點紙錢衣服，你想吃啥喝啥，盡管跟他說。”

  鐘騰青急的不行，小聲沖我喊：“你……你別啥都往我身上推啊……”

  我攤了攤手：“誰讓你是全村首富，再說她都纏上你家了，你不管誰管？”

  鐘騰青無言以對，想了一下，壯著膽子問：“郝神婆，我要是給你多送紙錢衣服，你可得說話算數，不能再纏著我們了。”

  “郝神婆”又嗚咽著說：“沒有吃喝啊……”

  我看了一眼鐘騰青，他趕忙說：“那也沒問題，改天我就做一桌菜，上墳的時候一起給你送了。”

  “郝神婆”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隨后又說：“房子也是漏的啊……”

  鐘騰青遲疑了下：“這……”

  我接道：“多半是墳漏了，她無兒無女，你給修修吧。”

  鐘騰青苦著臉：“好吧，我給修……”

  我轉頭問：“這回行了吧，你還有啥要求？”

  “郝神婆”這回搖了搖頭：“我沒事了……”

  鐘騰青松了口氣：“沒事就行，但咱們可得說好，我送了東西之后，你以后別去我家了啊，我又不欠你的，你說你折騰老太太干什么？”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