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網(wǎng)新生

  藝術學院的午夜靜得能聽見畫筆在畫布上摩擦的沙沙聲。莫清歌獨自留在3號畫室，面前的油畫被反復修改得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構圖——一個蜘蛛網(wǎng)形狀的迷宮，中央隱約有個蜷縮的人形。她不知道為什么要畫這個，只知道這個夢境已經(jīng)糾纏她三個月了。

  飲水機突然發(fā)出"咕咚"一聲，嚇得她差點打翻調色板。莫清歌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起身接了杯水。水有種奇怪的金屬味，可能是管道老化了。她沒在意，一口飲盡，繼續(xù)投入創(chuàng)作。

  畫筆剛觸到畫布，一陣強烈的眩暈突然襲來。眼前的顏料開始流動、混合，形成詭異的圖案。她試圖站起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畫室的天花板扭曲變形，網(wǎng)狀裂紋從角落蔓延開來，和畫中的迷宮一模一樣。

  "不...又來了..."莫清歌絕望地意識到，那個噩夢正在入侵現(xiàn)實。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蛛網(wǎng)中央。網(wǎng)線是半透明的黑色，延伸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遠處有微光閃爍，像是被困在網(wǎng)上的螢火蟲。她試圖移動，但每走一步，網(wǎng)就會劇烈震動，傳來某種龐大存在被驚動的感覺。

  "有人嗎？"她的聲音被黑暗吞噬，連回聲都沒有。

  "這里。"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莫清歌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網(wǎng)的另一端。他面容和善，但眼睛在陰影中顯得異常幽深。

  "周...周醫(yī)生？"她不確定自己怎么知道這個名字，但莫名感到熟悉，"我在哪？"

  "在你的天賦里，親愛的。"周慕云——或者說占據(jù)他身體的存在——向前走來，蛛網(wǎng)在他腳下紋絲不動，"你一直做同一個夢，不是嗎？關于網(wǎng)和迷宮。"

  莫清歌本能地后退："你怎么知道我的夢？"

  "因為我也曾被困在那里。"周慕云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面容扭曲了一瞬，露出另一個人的特征，"直到我學會駕馭它。"

  網(wǎng)突然劇烈震動，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深處升起。莫清歌尖叫著后退，卻被蛛絲纏住了腳踝。那黑影有八只紅色的眼睛，身體由無數(shù)張痛苦的人臉組成，最上方赫然是莫天臨扭曲的面容。

  "祖父..."她顫抖著說出這個詞，盡管從未見過莫遠山。

  黑影發(fā)出滿意的嗡鳴，一根細長的黑色絲線從它腹部伸出，緩緩刺向莫清歌的眉心："歡迎回家，繼承者..."

  ***

  邊氏老宅的地下室里，警報聲突然響起。方仝從工作臺前跳起來，沖向中央監(jiān)測屏："異常夢境波動！強度3級，定位在...藝術學院？"

  古璃放下古籍，快步走來："有受害者數(shù)據(jù)嗎？"

  "搜索中...等等，這個名字！"方仝調出一份學生檔案，"莫清歌，23歲，藝術學院油畫系。父親欄空白，但母親婚前姓莫！"

  鈺羌正在擦拭青銅匕首，聞言立刻抬頭："莫天臨的孩子？"

  "極有可能。"方仝迅速調出更多資料，"母親是莫天臨的情人，難產去世。女孩由外祖母撫養(yǎng)，從不知道生父身份。"

  古璃快速翻閱《夢林玄解續(xù)》："這里！'影族'偏好血緣傳承，尤其是未被開發(fā)的通夢者潛力。如果莫天臨被附身時有了孩子..."

  "那她可能繼承了某種特質。"鈺羌已經(jīng)站起身，將匕首插入腰間的皮套，"我們需要立刻找到她。"

  方仝敲擊鍵盤："校園監(jiān)控顯示她昨晚進了3號畫室，再沒出來。保安兩小時前檢查時畫室空無一人，但..."他放大畫面，"看這個角落。"

  監(jiān)控畫面的邊緣，飲水機旁的地面上有一小灘黑色液體，形狀詭異得像一只伸展的手。

  "水廠事件的重復。"古璃臉色發(fā)白，"他們在通過供水系統(tǒng)投放'影種'！"

  三人迅速裝備好設備：方仝的便攜式夢境掃描儀，古璃的神經(jīng)穩(wěn)定劑，鈺羌的青銅匕首和從邊雪地下室找到的"鎖魂針"。臨行前，鈺羌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父親的門。

  趙岳已經(jīng)穿戴整齊，手里拿著一臺改裝過的老式錄音機——他過去研究用的夢境捕捉裝置。"我跟你們去。"他的聲音不容拒絕，"如果真是莫天臨的女兒...我欠她一個真相。"

  藝術學院在晨光中安靜得出奇。3號畫室的門鎖著，但透過窗戶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畫架倒塌，顏料灑了一地，中央那幅未完成的油畫格外顯眼——蜘蛛網(wǎng)迷宮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黑洞般的漩渦，看久了仿佛會把人吸進去。

  "能量讀數(shù)爆表。"方仝的儀器發(fā)出刺耳警報，"這不是普通的殘留，而是...一個入口？"

  古璃戴上特制手套，小心地觸碰畫布表面，立刻縮回手："冷的！像冰一樣。"

  鈺羌的匕首開始發(fā)熱，她指向畫室角落的飲水機："源頭在那里。"

  趙岳打開錄音機，老式磁帶開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