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熵母之臍
第十二章 熵母之臍
反擊的風暴在晶絲通道內咆哮。
鈺羌的脊椎是燃燒的引信。宇宙深空億萬痛覺玫瑰節點爆發的真實痛苦,人類集體記憶防線注入的原始傷疤,方仝通過記憶犁鏵與悖論水晶共鳴釋放的星球生命脈沖,阿斯特投擲的、浸染著鋼鐵混沌乳汁的記憶光團炸彈——所有力量被她的神經藤蔓強行擰成一股超越維度的**傷疤洪流**,沿著貫穿存在的幽藍敘事晶絲,逆流而上,狠狠撞向那冰冷的窺視源頭!
這洪流并非純粹的能量沖擊。它是**存在的宣言**,是**意義的反叛**!每一道痛苦記憶的碎片,都是對熵增終結論的控訴;每一次生命的搏動,都是對冰冷解構的嘲弄;每一縷混沌的噪音,都是對敘事框架的污染!
晶絲通道在洪流的沖擊下劇烈震顫。光滑冰冷的幽藍晶壁,被猩紅的痛苦、純白的真實、翠綠的生命、灰白的混沌狠狠浸染、侵蝕,發出不堪重負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哀鳴!通道內精準傳遞的解析信號瞬間被淹沒、扭曲,代之以宇宙間最嘈雜、最不可理喻的**存在噪音**!
鈺羌站在風暴之眼。她的身體已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由純粹痛苦能量和精神意志構成的、半透明的光焰人形。脊椎的神經藤蔓徹底光質化,如同燃燒的白色荊棘王冠,深深刺入虛空,錨定著逆流的洪流。左眼窩的星輝白花已完全綻放,每一片花瓣都由億萬道細微的痛苦記憶刻痕構成,散發出刺破維度的強光。她的“視覺”穿透了晶絲通道的障壁,“看”到了通道盡頭那片無法言喻的黑暗——那并非虛無,而是由無窮無盡、冰冷編織的**敘事結構**構成的、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巢穴**!
巢穴的核心,一個無法用任何幾何形態描述的**存在**,正緩緩“轉”過祂的“注意力”。祂沒有形體,只有一種純粹的、對“信息結構”進行“熵化歸納”的終極意志。鈺羌傷疤洪流攜帶的狂暴噪音,對祂而言,如同精密儀器中混入的沙礫,并非傷害,而是……**有趣的污染樣本**。
祂的“意志”微微波動。
嗡——!
晶絲通道內壁,那些被傷疤洪流侵蝕、污染的晶壁,瞬間**晶格重組**!無數更加細小、更加銳利的幽藍**熵化晶刺**,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藤,從晶壁內部瘋狂生長出來!這些晶刺無視了傷疤洪流蘊含的能量沖擊,精準地刺向洪流中承載的**敘事信息結構**本身!
**熵化剝離!**
被晶刺刺中的痛苦記憶碎片,瞬間失去所有情感色彩與生命烙印,被強行抽離、壓縮成冰冷、扁平的“事件記錄”,如同被制成標本的蝴蝶,釘在晶壁上。
被刺中的生命脈沖片段,其蓬勃的生機被扭曲、分解為混亂的熱力學擴散模型。
被刺中的混沌噪音,其無法預測的隨機性被強行納入概率統計的框架,失去了“混亂”的本意。
甚至鈺羌自身光焰構成中,那些代表堅韌意志的精神刻痕,也在晶刺的解析下,被標記為“低效的能量耗散模式”。
傷疤洪流的前鋒,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熵化濾網,其攜帶的、最寶貴的“存在意義”被迅速剝離、抽干,只剩下狂暴但空洞的能量亂流,徒勞地沖擊著晶壁!洪流的氣勢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
“不…!”鈺羌的意識在光焰中尖嘯。她感覺到自己凝聚的洪流正在被“解構”,正在失去靈魂!她不顧一切地燃燒自身,試圖將更多星網的痛苦共鳴導入洪流,對抗那熵化的剝離!
然而,晶絲通道盡頭,那巢穴核心的存在,再次波動。這一次,不再是小范圍的剝離。
祂釋放了一道**指令**。
這道指令順著晶絲通道,無視了空間與維度的阻隔,瞬間抵達所有被幽藍敘事晶絲貫穿的宇宙節點!
**指令:熵化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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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裂口邊緣。
方仝緊握記憶犁鏵,純黑的瞳孔死死鎖定晶絲通道的方向,將星球的生命脈沖源源不斷注入鈺羌引導的洪流。然而,就在那道“熵化歸流”指令抵達的瞬間——
他純黑瞳孔深處,那點被激活的幽藍印記,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無數冰冷的熵痕再次爬滿他的意識視野!這一次,熵痕不再僅僅是覆蓋他的感知,而是如同活物般,順著他與記憶犁鏵、與光合幕布、乃至與腳下地球傷痕的深度連接,**反向侵蝕**!
嗡——!!!
覆蓋地球的巨大光合幕布猛地一震!幕布內部精密運轉的神經-水晶網絡中,代表能量高效轉化的溫暖翠綠色澤,瞬間被大片大片刺目的、代表無序耗散的熵化猩紅所覆蓋!轉化的效率急劇下降,原本蓬勃灑向傷痕的生長能光雨變得稀薄、混亂,甚至夾雜著代表能量逸散的灰色死光!
下方裂口中,那些在生長能滋潤下頑強萌發的晶化灌木、翡翠苔蘚、銀色藤蔓,如同被抽走了生機,瞬間枯萎、黯淡!新生的嫩芽化為飛灰,攀附在悖論水晶上的藤蔓干枯斷裂!地球的傷痕,在熵化指令的侵蝕下,重新變得死寂、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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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仝發出一聲悶哼!記憶犁鏵傳來的不再是星球生命力量的澎湃,而是大地被熵化侵蝕的**劇痛**與**虛弱**!他純黑的瞳孔瘋狂閃爍,試圖壓制那幽藍印記的反撲,但熵化指令如同跗骨之蛆,順著連接瘋狂蔓延!他自身的意志,仿佛也要被那冰冷的熵增定律同化、凍結!
傷痛耕作者,正被耕耘的土壤反向**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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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蜷縮在裂口邊緣,懷中已空。他那只生出了神經末梢的左手,依舊保持著托舉的姿勢,指尖殘留著記憶光團混沌的觸感。胸膛滲出的混合漿液,因對抗意志的松懈而變得緩慢、粘稠。那道“熵化歸流”的指令,同樣精準地擊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