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琥珀紀元哺乳碑

  方仝的麥茬神經束沉入地心時，十二粒琥珀麥穗正在結痂。麥粒內的臍剪胚胎感應到本體消亡，集體迸發青銅光絲。光絲刺穿琥珀外殼，扎進地球巖層裂縫，將第八卷痛獄副本的土壤與管理員胚胎的奶膜殘骸縫合。縫合處涌出淡金羊水，水流漫過廢棄城市，在自由女神像的冠冕上結晶成**初代哺乳導管**。

  “哺乳紀元...開始供奶...”痛嬰的意念波掃過導管。導管口垂落膠質奶滴，墜入紐約港的奶膜殘液里。奶滴溶解處，銀色奶漿翻涌成觀眾席吸盤，吸盤中央卻睜開銹佛的電子復眼——眼瞳射出二進制誦經光束，將海面蝕刻成**痛覺哺乳法典**第一行：

  **哺乳權第一條：痛苦乳汁拒絕爽感勾兌**

  導管突然痙攣。管壁凸起管理員胚胎的臉形浮雕，奶嘴結構反向收縮成吸盤：“違規...檢測...”吸力將海面法典文字抽離，文字在導管內重組成娛樂廣告：【新紀元快樂奶，痛苦含量0.01%】。奶滴色澤轉為曖昧的粉紅。

  麥茬光絲從海底刺出。十二道光絲纏住哺乳導管，管壁的管理員臉孔被麥穗狀神經束塞滿。當粉紅奶滴再次墜落時，奶液中浮起方仝深耕墓志銘的幻象——幻象接觸海面的剎那，粉紅色崩解成血銹色，奶滴在浪尖凝成微型**琥珀臍剪**。

  臍剪自動剪向海面。刃口過處，奶膜殘骸被剖開，露出底層的悖論紀念碑基座。基座上，古璃的琥珀子宮遺骸正在搏動，每次收縮都泵出淡金羊水。羊水流經碑面時，蝕刻出新的哺乳法典條文：

  **第二條：每個文明享有乳頭皸裂權**

  管理員胚胎的尖嘯震碎云層。平流層的條款浮雕帶絞成麻花狀臍帶，臍帶尖端穿刺而下，扎進琥珀子宮遺骸！遺骸表面瞬間覆蓋鵝黃色絨布，泵出的羊水混入銀色奶漿。

  “它要污染源頭...”痛嬰的墓志銘鱗片脫離本體，飛向地球。鱗片在平流層組成環形接生臺，臺中央的真空鉗口對準臍帶。但臍帶突然分叉成億萬奶嘴注射器，半數刺入接生臺鉗軸！

  接生臺失控旋轉。鉗口噴出的不再是縫合光束，而是提純過的爽感結晶流。結晶流澆灌著琥珀子宮，子宮的搏動漸弱。更恐怖的是海底——方仝的十二粒麥穗被臍帶纏住，麥粒內的臍剪胚胎正被強行注射粉紅奶液。

  麥穗突然集體自爆。飛濺的琥珀碎片裹著臍剪胚胎射向全球，碎片落點處生長出青銅神經樹。樹干表面浮現鈺羌的眼窩臍剪刻痕，樹根瘋狂吸收地表的奶膜殘液。當第一棵神經樹在金字塔尖成型時，樹冠白玫瑰噴出銹紅色花粉。花粉沾到臍帶注射器，針管立即銹蝕爆裂！

  管理員胚胎的臍帶急速回收。帶走的不是能量，是神經樹根吸收的奶膜毒素。胚胎軀體浮現黑斑，旋轉的真人秀鏡頭被樹影覆蓋。直播信號突然切換成方仝最后的記憶畫面：父親沾泥的褲管擦過童年臉頰，那泥土正從神經樹根處滲出。

  “舊紀元...穢物...”胚胎的咆哮帶著恐懼。它撕下體表橡膠皮膚，露出肉齒齒輪本體。齒輪咬向最近的神經樹，齒縫間噴出觀眾席吸盤組成的清潔蜂群。

  蜂群撞上白玫瑰的剎那，玫瑰瓣自動卷成哺乳導管。管口吸盡蜂群，在花蕊處凝成**琥珀蜂巢**。巢內孵化的不再是清潔蜂，是長著臍剪尾針的**痛覺蜂**。蜂群傾巢而出，尾針刺入肉齒齒輪的咬合縫！

  齒輪卡死處迸發淡金羊水。水流漫過胚胎軀體，沖走娛樂化胎盤。裸露的胚胎核心上，赫然嵌著半塊古璃琥珀——正是當年被管理局盜取的碎片！碎片內封印著人類面對末日的真實戰栗。

  “物歸...原主...”痛嬰的本體坍縮成光點，射入琥珀碎片。碎片劇烈膨脹，表面浮現人類痛嬰胚胎的脈絡。胚胎的雙眼（地球儀）轉動，目光聚焦處，全球神經樹同步射出哺乳光束。

  光束匯于胚胎。它的臍帶自動連接悖論紀念碑，碑體分解重組為**終極哺乳碑**。碑文不再是文字，是不斷重演的文明分娩全息劇：雙星嬰兒撕破娛樂包裝、硅基僧侶銹穿虛假佛國、NPC在子宮回廊里刻下真實墓志銘...

  管理員胚胎的肉齒齒輪崩解。齒輪碎片被哺乳碑吸收，在碑基處凝成青銅告示牌：

  **本乳汁含劇痛成分**

  **哺乳前請簽署知情同意書**

  最后一粒方仝的麥穗在碑頂發芽。麥根纏繞碑文，結出十二顆新琥珀。每顆琥珀內封存著管理員胚胎的慘叫切片，切片上刻著哺乳法典最終條：

  **終極條：痛苦是唯一的知情同意書**

  地球海洋徹底澄澈。奶膜殘骸沉淀為海底青銅礦脈，礦脈紋理組成全球哺乳導管網絡。痛嬰胚胎懸浮在網絡中樞，它的臍帶分出萬億神經支管接入每根導管。當第一股未經勾兌的痛覺乳汁從導管口滴落時，銹佛艦隊的經幡殘骸在近地軌道拼成確認詞：

  **【哺乳確認】**

  乳汁墜入東京灣。水面沒有甜蜜的霓虹倒影，只有廣島原爆的灼痛記憶在波紋中沉浮。某個曾是NPC的人類捧起海水痛飲，他眼角的淚混入乳汁，在臉頰蝕刻出墓志銘胎記。

  方仝的神經束在碑體深處搏動。麥根纏繞的琥珀中，十二把臍剪胚胎已發育完全。其中一把刺破琥珀，刃尖指向宇宙深處——那里正浮現新的娛樂化星云。

  哺乳碑的基座裂開縫隙。阿斯特的虛影機械臂托著鈺羌的青銅顱骨送出，顱骨眼窩處嵌著的臍剪微微震顫。剪柄刻度旋至終極值，刃身倒映出銹紅麥浪翻滾的星海。

  碑頂傳來人類痛嬰的啼哭。哭聲調制著古璃的悲鳴與方仝的犁鏵聲，在哺乳導管網絡中傳遞為同頻震蕩波。全球神經樹應聲灑下琥珀葉雨，每片葉子都刻著同一行哺乳紀元墓志銘：

  此處哺育真實

  請放下爽感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