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房屋分派
恩將仇報,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余幼嘉這么一開口,只差戳著眾人腦門挨個問誰往后會背信棄義。
說不難聽,那著實是假的。
可面對這樣夾槍帶棒的譏諷,有人能反駁嗎?
沒有。
此情此景,縱使是每個人臉上都不好看,可卻連一個膽敢開口反駁的人都沒有。
經史子集中恩將仇報,背信棄義的典故不少,可‘升米恩斗米仇’也并非不多。
早點兒將話講開,難道還有錯嗎?
余幼嘉將每個人臉上的神情看在眼里,暗道一聲‘還不算是無可救藥’后,將視線收了回來。
周利貞垂眼,看了看手里的銀錢,又看了看那群明顯瑟瑟發抖的女眷們,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聲音微不可查的笑道:
“人微言輕......”
余幼嘉似有所察,立馬將視線轉了過去:“?”
這個看起來柔弱無害的表哥怎么回事?
這肯定是在笑她吧?
肯定是吧!
周利貞立馬斂了笑容:
“那我即刻回藥堂請大夫。”
余幼嘉稍稍頷首以作答,又確定那兩個推車的藥鋪伙計可以讓她們差遣一段時間之后,當即返回周氏旁,從支支吾吾的周氏嘴里問到租住房子的位置。
這位置問到之后,余幼嘉當即心中就是‘咯噔’一聲。
原因無他。
‘西城門往西再六里,大槐樹旁’這樣的描述,很明顯已經出了城。
一幫很明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眷,租到不知有沒有左鄰右舍的城外地界去......
先不說每日來回進城尋活計如何艱辛,單單就說一家子沒有一個有武力的男丁,也容易被歹人盯上!
再如何窮苦,本也不能,不該租這樣的地界!
余幼嘉被氣的額角生疼,眾女眷不明所以,只能轉頭看向周氏,周氏被眾人看著,一時間目光閃躲,更加不敢言語。
眼見有人要出聲質問,余幼嘉到底是平靜了下來,率先出聲道:
“現在啟程。”
那一通刀砍門窗的威懾力到底還是縈繞在眾女眷們的心頭。
縱使還有些不情愿被小輩差遣,女眷們到底是又收拾好了微薄的細軟,在大夫人白氏的板車上又給余老夫人悉心的騰了個位置,將人安頓好后,慢慢又踏上了去往新家的路程。
此時已然是日頭西斜,殘陽如血。
平頭百姓們結束一日辛勞,剛巧多在此時回家。
一群女眷們在街上行走,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女眷們只覺那些目光灼灼,猶如鈍刀,割的人不敢抬頭,只沉默著往前走。
余幼嘉心思也有些沉重,但卻不是為了目光,而是對周氏租住的宅院越發沒底。
只是女眷中有人瞧見她眉眼緊鎖,動了動眼珠,當即快走幾步貼了過來。
那人約莫十二歲上下,與余幼嘉年紀相仿,灰撲撲的臉上難掩一對渾圓明亮的招子:
“你就是二娘與三娘的親妹妹?你怎與她們倆的性情都不一樣?”
“我是二房家的四娘,今年十二,八月生人.......你又多大?咱們到底誰排第三?”
余幼嘉正心煩,聞言瞥了對方一眼:
“比你大。”
“不過我不愿摻和進你們的排資論輩,不必以四娘稱呼我,喚我余幼嘉便好。”
那明顯是鼓起勇氣來搭話的小娘子明顯有些泄氣,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微微鼓起,顯然有些不喜歡余幼嘉這樣油鹽不進的性子。
可四娘仍然撐著一口勁兒,努力,再努力的從包子臉上擠出笑,給余幼嘉也說了自己的閨名,方才十分自來熟道:
“那往后,我就喚你一聲嘉娘。”
四娘用嬌憨的言語連喚了兩聲,感覺確實不錯,這才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問道:
“我們既互換了閨名,又是家中姐妹,往后更有相互幫襯的時日,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余幼嘉腳下稍緩,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哪成想,四娘小心翼翼的憋了半晌,巴掌大的圓臉上憋的通紅,也只憋出來四句話來:
“我娘親出身武將之家,我外祖父乃是鎮西的大將軍,娘親從前雖未舞刀弄槍,但性情卻也耿直的厲害......”
“她心中并非有意同你們吵架,只是我弟弟著實病的不輕......”
“嘉娘一看就很厲害很厲害,我們不求得到多少優待,只求到了地方,若是有什么東西要分派,求你看在大伯娘與老夫人的面子上,莫要,莫要想起來我娘同你們吵架的事兒......”
“你說往后我們得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我愿意的,你要是覺得我弟弟....也就是五郎因生病而干得少,我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