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身上之前的那股躁動和癮念已經(jīng)不知何時煙消云散,顏嘉柔晃了晃腦袋,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只是腦袋仍有些暈暈的發(fā)脹,她看著眼前的蕭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太子哥哥,你怎么……在這里?”
“去了承歡殿找你,映雪說,你在這兒。”他說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承歡殿離這里倒頗有段路,你好端端的,怎么會來這里?”
“我……”
蕭玨依然微笑著,無論何時,他都讓她感覺如沐春風(fēng):“是來找三弟的吧?”
“我……他母妃薨逝了,這么多天我都沒見他出來過,我擔(dān)心他出什么事了……”說到這里,又連忙抬頭看了蕭玨一樣,飛快解釋道:“他雖然和我向來不對付,但畢竟是我名義上的皇兄……我……”
“嘉柔心善,連向來厭惡的三弟都如此關(guān)懷,是不是也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孤?”
厭惡?蕭徹有時候的確讓人討厭……但她,并不厭惡他啊……
至于關(guān)心蕭玨,顏嘉柔茫然地眨了眨眼:“太子哥哥,你……你怎么了么?”
蕭玨看了她一眼:“你只知道貴妃薨逝,三弟難過,可你知不知道,貴妃一死,以父皇的性子,必須要有人為她的死付出代價,而我的母后,便首當(dāng)其沖,成了這個陪葬的人,如今已被廢去后位,幽禁冷宮了——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可父皇他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證據(jù),他不過是想找個人為貴妃陪葬罷了!呵,貴妃的命是命,孤母后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么?”
顏嘉柔的目光也變得憂慮,輕輕嘆了口氣道:“皇后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好在陛下只是廢了她,并沒有……我想假以時日,等陛下氣消了,他會放她出來的,畢竟貴妃的死,并不能直接認定跟皇后有關(guān)……”
“呵,新皇后已立,哪里還有廢后的容身之所,只怕茍延殘喘,也已是奢求。近日有宮人議論,說是自從孤的母后搬入冷宮后,冷宮中時常傳出慘叫聲,凄厲非常,孤實在擔(dān)心……偏偏父皇卻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
“怎么會這樣?或許那些叫聲并不是皇后發(fā)出的,太子哥哥,你先不要太擔(dān)心了,陛下素來疼我,不然我下回見他,試著為你母后求情……”
“不必了,”蕭玨原本在提到崔氏因江沉魚被廢時神情怨恨,目光望向顏嘉柔時,卻瞬間柔和下來:“免得他遷怒于你。嘉柔,他對江貴妃的偏執(zhí)是你我不能想象的,早已到了無可救藥地地步……”
說到此處冷哼了一聲,神情滿是不屑:“要不怎么說蘭陵一族慣會迷惑人心呢,便是最卑賤不過,只會利用色相使些不入流的功夫,我看父皇為了江氏,當(dāng)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江氏便是他的逆鱗,你可千萬別為了給我母后求情觸了他的逆鱗。他之所以格外疼愛你,不過是因為你父母昔年救了江氏的命,他感念你父母的恩情,因此才格外優(yōu)待你。”
“如今江氏既已不在,難保他對你的疼愛不會隨之消失。甚至他對蕭徹,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只是江氏這一死,嫁禍給了我母后,父皇心中有愧,怕只會對蕭徹更加偏寵,江氏倒真是下得一步好棋。也怪父皇受她迷惑,呵,蘭陵一族,當(dāng)真是禍國。”
顏嘉柔眉心微蹙,她心底并不認同蕭玨的話:“迷惑人心,多半也只是傳言罷了,只因蘭陵一族生得絕色,令人見之忘俗,神魂俱攝,所以才說他們迷惑人心……”
蕭玨看了她一眼:“嘉柔,蘭陵族人擅于蠱惑,這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又何必不認呢,還有,孤可得提醒你一句,我三弟身上可有一半的蘭陵血脈,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可當(dāng)心,別被他給迷惑了……”
顏嘉柔一怔,回想起近日對他的種種異常舉止,像中了蠱一般難以自控地被他吸引,心底不知怎么,竟生出幾分心虛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怎么會呢……我一向和他不和……我討厭他還來不及,又怎么會被他迷惑?”
“是啊,”蕭玨深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看穿:“嘉柔喜歡的明明是孤,不是么?”
顏嘉柔腦子亂得很,想也沒想就回道:“當(dāng)……當(dāng)然了,這么多年,我喜歡的人一直是太子哥哥你……”
既是對他的回答,又像是對自己的告誡。
她應(yīng)該喜歡蕭玨,蕭玨在她兒時不顧性命,那樣拼盡全力地救了她,盡管過了那么多年,溺水時那雙竭力托舉自己的手,像是絕境中的一道光,手心緊貼著她的脊背,觸感依舊清晰可感。
她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他,喜歡了這么多年,幾乎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一個人的習(xí)慣,又怎么會輕易更改呢?
再次聽到她肯定的回復(fù),蕭玨慢慢笑了起來:“孤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被蕭徹迷惑,可你不會,你會永遠選擇孤,永遠陪在孤的身邊。”
“不過,孤方才好像遠遠地瞧見,三弟抱你了,”他挑了下眉,余光觀察她的反應(yīng):“倒是稀奇,你們兩人,不是一向勢同水火么,他居然肯抱你?”
“我……”顏嘉柔之前腦袋暈暈乎乎,其實根本分辨不清蕭徹到底抱她了沒有,倒是她自己,好像是環(huán)著他不肯松手……沒想到居然被蕭玨當(dāng)場撞見,如今該怎么狡……不是,怎么解釋呢。
印象中蕭徹好像對她說了一句皇妹,什么今后將她當(dāng)做皇妹,于是腦袋一轉(zhuǎn),當(dāng)即編出一段話來,大約人在格外緊張時,腦袋總要比平時靈光一些:“是蕭徹說,以后將她當(dāng)做正經(jīng)皇妹,要與她休戰(zhàn)和好,那一抱,便是哥哥對妹妹的擁抱。”
這話真假摻半,倒不算是在說謊,因此顏嘉柔對上蕭玨審視的目光時,神情也十分坦然。
蕭玨凝視了她片刻,整個神情松懈下來,倏地笑道:“這樣也好,往后你也不必再苦惱他作弄你了。”
“只是,”他望著她,唇邊的笑意慢慢加深:“你既是他的皇妹,卻也是孤的皇妹,既然他抱得,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