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云表情極為嚴肅，可話里又透著一股如老父親般的慈愛。之前本以為他與陸若琪只是普通的師生情誼，沒想到他竟如此關心陸若琪的安危。

  他看我正盯著他，立刻清了清嗓子說：“說正事，我能給你提供的情報還有一個，公司已經找到了李大輝的足跡，他現在出沒在城市大橋和自然公園一帶，有人在那里目擊過他。”

  這就證實了錄音筆里透露的內容，我點點頭拿起放在地上的袋子，跟在吳云身后離開病房。

  下到一樓，我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探員站在醫院門口，時不時往醫院內里窺視一眼，直到看見吳云走出來，他快步地跑過來。他看見我跟吳云在一起，本來要脫口而出的話憋了回去，換成了耳語。

  吳云把他推開說：“有什么話就當著大家面說，這位許寧雖不是探員，但他也負責調查李大輝事件！”

  探員明顯吃了一驚，高抬起的眉毛露出了他內心的驚訝，但他立刻恢復如初說：“之前那個與李大輝一同聽到塞壬磁帶的人沒來上班，我們派人去他家里尋找，他也不在家，但我們找到了塞壬磁帶，現在已經送到研究室了。”

  “看來你不能先回家了！”吳云轉過身朝我苦笑一下。

  之前本來一直說是李大輝偷走了磁帶，現在磁帶又出現在別人家里，那不就代表李大輝已經洗脫嫌疑了嗎？但我認為事情絕不會這么簡單，如果不是李大輝所為，他又為什么失蹤，留下錄音筆的目的何在，看來事情變得愈發復雜起來。

  只能讓老劉獨自開車把我的行李送回家，我和陸若琪，吳云三個人乘吳云的加長轎車直奔公司。

  一進到研究室，關老就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快步來到我身邊，一句話沒說，先把我周身看了一遍。這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他滿意的點著頭說：“沒想到你身體素質這么強，如此近距離的靠近爆炸物，換做常人估計已經徹底癱瘓了，可僅僅三五天的時間，你就可以出院了！”

  我連說運氣好，但我從關老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懷疑，很明顯他對我的說辭并不相信。好在，一旁的吳云幫我解了圍，他拉著關老往前走，因為他身材高大的緣故，這一幕好像是他架著關老走一樣。

  到了一個玻璃房間前，我看到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頭戴護目鏡，正圍著桌上的塞壬磁帶嘰嘰喳喳說些什么，吳云指了指屋里，跟關老說：“關老，磁帶的檢測報告出了嗎？”

  關老原本彎著的嘴角瞬間向下撇了一下，肉眼可見的嚴肅起來，他說：“這個并不是原先的塞壬磁帶，僅是一個拷貝品，雖然它做得跟塞壬磁帶一模一樣，尺寸大小別無二致，但外殼卻是普通的塑料材質，用砂紙擦拭，上面的塞壬女妖也不會流淚，只是貼紙而已。”

  “里面的內容一樣嗎？”吳云說完這句話后，關老的眼睛斜昵著看過來，吳云趕忙撓撓頭，把伸過去的頭縮了回來，臉上又浮出笑容。

  “現在最困難的就是無法確定它的內容與之前是否一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一個人進去，一邊聽內容一遍對照李大輝的報告，可這么危險的事情，又有誰愿意做呢，更何況李大輝的報告讓他老婆拿走了，別人就算看過也記不住啊！”

  關老在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老是覷著看我，看樣子李大輝老婆找我調查的事他已經知道了，現在話里話外都是要激我出手。

  那么，就遂了他的心愿。

  我站出來說：“關老，李大輝的報告我看過，對于塞壬磁帶的情況也有所了解，我負責進去聽和記錄。”我說話的時候感覺身后一直有人在拉我的衣袖，回頭看，陸若琪連連給我使眼色。

  聽完我說話，關老嘴角輕微上翹，轉頭看向我時卻嘆了口氣，仿佛下了痛苦的決定一樣，五官皺成一團，數次嘗試都無法落淚，他也放棄了，轉而拍著我的肩膀，用哽咽的聲線說：“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辛苦你了，估計拷貝出來的復制品沒什么危險。”

  說完，他迫不及待地把玻璃門打開，讓里面的研究員快點出來，之后把我推了進去。正在他按下按鈕，玻璃門緩緩關閉的時候，陸若琪卻突然從后面沖了過來，直接鉆進了玻璃房間中，在她進來的下一秒，門徹底關上。

  “若琪，你要做什么，這很危險，你快出來！”一看到陸若琪跑了進來，吳云瞬間不淡定了，他在外面手舞足蹈，不停地喊叫著讓陸若琪出來。

  陸若琪用力地搖搖頭，臉色很堅決地朝著外面說：“關老，吳老師你們先離開吧，身為探員怎么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庫管獨自調查，老師，您之前說過吧，任何外來人員調查都要有探員從旁協助才行。”

  吳云沒有說話，只是點頭說了句“小心”，攙扶著關老離開，他們離開后整層的燈都關閉了，只有這個房間靠著頂燈成為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我看著陸若琪，想對她說些什么，心里有著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我只能看著她的眸子說上一句，謝謝。

  陸若琪一愣雙頰緋紅，白了我一眼轉過身把放在桌上的收音機拿起來，一邊工作一邊說：“不用你謝，本身也是我該做的，你把那邊的磁帶拿過來，咱們就可以開始了！”

  我拿起放在實驗臺上的磁帶，它很輕，質感和觸感都很差，明顯做工粗糙，但拿起來的瞬間，我確實聽到了一個女人的歌聲，與此同時扳指也發燙了，說明紅衣新娘也感知到了威脅。

  “怎么了，站在那里不動？”陸若琪好奇地看向我。

  我尷尬地笑著，把磁帶塞進收音機里，按下播放鍵。

  起初是漫長的沉默，并沒有女人自我介紹的聲音，我一度以為磁帶壞掉了，整個房間只有磁帶在機器里運轉時發出的聲音，但很快里面傳來了走路的聲音，這是高跟鞋踩踏地面時發出的響動，接著是挪動椅子的聲音，這些結束后，又是漫長的沉默。

  2分38秒，女人的聲音從機器里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