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蕓今天運氣不錯，和古老頭剛到供銷社，正好遇到肉聯(lián)廠給副食區(qū)送肉，有經(jīng)驗的顧客一窩蜂沖到副食區(qū)排隊買肉，宋蕓沒經(jīng)驗，但她腦子活，人家跑去排隊她也跟著跑去排，她身上有一張一斤的肉票，古老頭身上也有一張一斤的肉票，兩人湊一起買了兩斤五花肉，說好晚上做紅燒肉吃。

  又買了點腐竹和干豆結，涼拌或炒肉吃都不錯。

  又看到海帶和蝦米，宋蕓也買了些，心說南邊的物資就是豐富，比黑省那邊的供銷社東西豐富多了。

  買完東西回去，宋蕓和古老頭手里各提了一兜，兩人有說有笑回到醫(yī)院，還沒進病房就被人攔住，是一男一女兩個醫(yī)生，都是四十出頭的模樣，穿著干凈雪白的白大褂，戴著眼鏡，穿著皮鞋，口袋插著鋼筆，派頭十足，一看就是醫(yī)院領導，干活少，閑得慌。

  “你就是負責給吳老首長治療后遺癥的宋蕓？”中年女人盯著宋蕓，聲音不怎么和善，帶著責問的口氣。

  中年男人面上則帶了著笑，解釋道：“這位是后勤部的祁主任，我是人事科的科長，我姓廖。”

  宋蕓點頭，“二位找我有事？”

  廖科長笑著說，“方院長讓我給你辦入職手續(xù)，我們祁主任對你早有耳聞，就跟我一起來見見你。”

  祁主任冷哼，“哪知撲了個空，扔著病人不管，去逛供銷社，你是怎么當?shù)闷疳t(yī)生這個身份的？我現(xiàn)在對方院長的決定很懷疑，入職手續(xù)先暫停辦理。”說完轉身就走了。

  廖科長一臉為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祁主任他得罪不起，可方院長他同樣得罪不起。

  聽方院長那意思，似乎對眼前這位宋蕓很滿意，一直催他過來辦手續(xù)，就怕留不到這個人才。

  宋蕓無語死了，這什么祁主任行事這么主觀嗎？就不能問問原因嗎？

  古老頭朝廖科長道：“先前吳老要擦身換衣，之后就要休息，我們走前跟吳老和吳老的警衛(wèi)員說過的，約定了回來的時間，”他抬起手腕，指著手表說，“還差五分鐘才到約定的時間，這樣有什么問題嗎？”

  廖科長苦笑，“按醫(yī)院的規(guī)定，醫(yī)生是不可以在在崗期間離崗的。”

  古老頭呵呵，“你也說了，是按醫(yī)院的規(guī)定，我們是你們醫(yī)院的醫(yī)生嗎？你們醫(yī)院給我們發(fā)工資了嗎？搞搞清楚，我們是軍部那邊派來的，跟你們醫(yī)院沒有一分錢關系。”

  廖科長被點醒，是啊，入職手續(xù)都沒辦，人家還不是醫(yī)院的人，他們根本沒資格管人家。

  想通這個，廖科長不糾結了，笑著跟兩人道別離開。

  宋蕓一頭霧水，朝古老頭問，“那個祁主任說話語氣很不對勁，好像跟我們有仇一樣，我以前沒見過她呀。”

  古老頭苦笑，“她針對的是我，衛(wèi)生室的姜莘是她女兒，我去告過她女兒的狀，她對我意見大得很。”

  宋蕓無語，“明明是她女兒有錯，她憑什么對你有意見？就這種心胸的人，還當主任？”

  古老頭說，“誰讓人家有個在京市軍區(qū)當軍長的好爹呢。”

  聽到這話，宋蕓也沒話可說了。

  難怪那個姜莘敢那么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回到病房，吳老首長還在睡，兩人輕手輕腳把東西放下，跟警衛(wèi)員打了招呼，他們到外頭的走廊坐一會，吳老首長醒了就去叫他們。

  兩人在走廊坐下，古老頭拿出一張自己早些年琢磨出來的方子，讓宋蕓給他掌掌眼。

  是張補腎氣的方子，在原來的‘全腎湯劑’古方上進行了一些藥材的添置，和藥量的增減，藥性方面更為溫和，但藥效不如‘全腎湯劑’來得猛。在宋蕓看來，這方子改的還是不錯的，副作用大大降低，卻又保留了補腎氣的功效，只是需要多服用幾劑，成本變高了。

  兩人開始探討藥方更多的可能性，哪知還沒說幾句，廖科長去而復返，一臉歉意的朝古老頭和宋蕓說，“方院長和祁主任在會議室等二位過去商量入職的事。”

  宋蕓一聽這話，再看廖科長的臉色，就知這事估計有變，那祁主任怕是要從中作梗。

  宋蕓進病房跟警衛(wèi)員說了一聲，出來后和古老頭跟在廖科長身后，宋蕓低聲問古老頭，“來軍區(qū)當軍醫(yī)，只能在這軍區(qū)醫(yī)院嗎？”

  古老頭一聽就知宋蕓在想什么，忙說，“當然不是只能在軍區(qū)醫(yī)院，部隊里還有衛(wèi)生隊，除了工作條件艱苦點，比在這破醫(yī)院可強多了，時間也比在這破醫(yī)院自由，尤其咱們中醫(yī)，可以隨時申請在家熬藥配方，出門采藥，有需要時喊我們過去就行，我要不是年紀大了，早去部隊衛(wèi)生隊了。”

  一聽時間自由，宋蕓立馬心動了。

  如果入職軍區(qū)醫(yī)院，她就得天天上班，想干點自己的事都沒時間。

  走在前邊的廖科長聽著兩人的對話，臉上露出苦笑。

  祁主任還在那想法子阻撓人家入職，哪成想，人家壓根就瞧不上醫(yī)院的工作，已經(jīng)想好別的去處了。

  很快到了三樓的小會議室，一張可以坐十幾個人的長桌，方院長正和祁主任據(jù)理力爭著什么，兩人面色都不好，似乎沒談攏。

  宋蕓和古老頭進來，兩人都閉了嘴。

  方院長見到宋蕓，臉上露出笑容，“小宋來了，快過來坐。”

  祁主任見方院長這樣的態(tài)度，冷哼一聲。

  宋蕓只當沒見到，笑著走到方院長身邊的位子坐下，古老頭也坐下。

  廖科長只能走到對面的祁主任那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