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之前
沈逸眼角余光瞥見靈風——這位化神期的靈脈守護者正單膝跪地,掌心按在裂開的青石板上,白發(fā)被黑霧掀得狂亂,臉上卻滿是震愕:“靈脈......被污染了!”
“果然。”沈逸咬牙。
他早該想到,幽冥王能操控那些腐蝕靈氣的黑線,背后必然有針對靈脈的手段。
系統(tǒng)面板在他意識里彈出種植選項,綠色光條在“靈脈凈化花”上瘋狂跳動,種植需求在視網(wǎng)膜上投下血字:“需消耗當前全部靈力,種植時間三息。”
“種。”他在意識里按下確認鍵,丹田處的靈力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眼前霎時泛起金星,雙腿發(fā)軟幾乎要栽倒,卻被高瑤穩(wěn)穩(wěn)托住后腰。
她的銀紋劍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白光,在兩人頭頂織出防御光罩,與此同時,她另一只手快速結(jié)印,空中浮起淡金色的符文——是她偷學自仙門典籍的封印術(shù)。
“小瑤!”沈逸急得差點咬碎后槽牙。
他能看見她指尖滲出的血珠,每畫一道符文都像在剜她的魂魄。
之前為了對抗幽冥王,她強行使用了禁術(shù)“雷暴天罰”,現(xiàn)在本該好好調(diào)息,哪經(jīng)得起這種透支?
“別吵。”高瑤的額頭抵著他的肩窩,聲音悶在他頸側(cè),“你種你的花,我畫我的陣......咱們各管一攤。”
那邊鐵牛的玄鐵斧已經(jīng)和幽冥王的黑劍撞在一起。“砰”的一聲爆響,鐵牛被震得連退三步,胸口的獸紋戰(zhàn)衣裂開道口子,露出下面青腫的肌肉。
云影的劍氣適時從側(cè)方襲來,冷冽的劍風刮得幽冥王臉上的腐肉簌簌掉落:“老黑,老子砍他左腿!”
“得嘞!”鐵牛咧嘴一笑,玄鐵斧帶起風聲砸向幽冥王膝蓋。
兩人配合多年,一個力大無窮牽制,一個劍如游龍襲弱,竟真把幽冥王逼得連連后退。
沈逸趁機看向靈脈方向——他剛剛種下的靈脈凈化花正在石縫里抽芽,淡紫色的花苞上流轉(zhuǎn)著細碎的靈光,所過之處,原本纏繞靈脈的黑霧正肉眼可見地變淡。
“靈脈......回來了!”靈風突然暴喝。
他白發(fā)無風自動,周身騰起青色靈光,掌心的靈脈之力如活物般竄向天空,在無面魔尊頭頂凝成巨大的靈力漩渦。“去!”隨著他揮手,漩渦轟然炸裂,青色沖擊波如實質(zhì)般撞向魔尊骨架,震得整片地面都在搖晃。
“機會!”沈逸抹掉嘴角的血,圣凈藤從他袖口竄出,金紋在藤蔓上流轉(zhuǎn)如活物。
高瑤的封印陣終于完成,金色符文如鎖鏈般纏上無面魔尊的骨爪,雖然只能拖延片刻,卻足夠眾人調(diào)轉(zhuǎn)矛頭——幽冥王此刻正被鐵牛和云影逼到角落,黑劍上的金紋已經(jīng)爬到他肘部,那是圣凈藤在侵蝕他的魔氣。
“你們以為......能殺得了我?”幽冥王突然發(fā)出尖笑,腐爛的臉頰裂開道猙獰的傷口。
他望著逼近的玄鐵斧和劍氣,綠眼里的慌亂突然變成癲狂,“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小心!”云影的聲音帶著破空的尖銳。
沈逸幾乎是本能地轉(zhuǎn)身,將高瑤護在懷里。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撕裂空氣,幽冥王的身體如被引爆的炸彈,黑色氣浪裹著碎骨和腐肉席卷而來。
他感覺后背撞上墻面,喉間一甜,溫熱的血順著嘴角流進高瑤衣領(lǐng)。
意識逐漸模糊前,他看見她染血的手正按在他心口,聽見她帶著哭腔的喊叫聲被氣浪撕碎,看見鐵牛龐大的身軀被掀飛撞在廊柱上,玄鐵斧掉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斧刃上還沾著幽冥王的黑血。
黑霧在月光下翻涌,無面魔尊的骨爪再次抬起。
沈逸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后映入眼簾的,是高瑤染血的臉,和她顫抖著撫過他臉頰的手。
“沈逸......”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別睡......”
靈脈凈化花的香氣在空氣中浮動,卻壓不住越來越濃的腐臭。
鐵牛的呻吟混著石塊墜落的聲響,在廢墟里格外清晰。
無面魔尊的幽藍眼珠緩緩轉(zhuǎn)動,將這滿地狼藉盡收眼底。
沈逸的意識像浸在渾濁的泥潭里,每一次清醒都要掙扎著撕開黏膩的黑暗。
后背撞在青石板上的劇痛從脊椎竄入大腦,他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悶哼,咸腥的血沫順著嘴角流進衣領(lǐng),涼意貼著皮膚刺得他打了個寒顫。
“沈逸......”高瑤的聲音像一根細若游絲的線,輕輕勾住他渙散的神識。
他勉強睜開眼,入目是她染血的臉——發(fā)繩不知何時斷了,墨色長發(fā)散在滿是碎石的地上,左臉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順著下頜滴在他胸口。
她的手按在他心口,指尖冰涼得像冬夜的霜,卻在微微發(fā)抖。
“別睡......”她的唇瓣因為失血泛著青,每說一個字都要急促地喘氣,“你說過要......要帶我回青竹村看桃花的......”
青竹村的桃花?
沈逸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起三個月前,兩人蹲在田埂上給靈稻除草,高瑤捧著一株剛抽芽的桃樹苗,眼睛亮得像含著星子:“等我們把靈脈問題解決了,就在村頭種滿桃樹好不好?
春天開的時候,我要穿你送的那身月白裙,站在樹下等你收完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