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消失之眼
傭金任務(wù),最后兩分鐘倒計時的恐怖屋。
它很安靜,安靜到好似已經(jīng)不再是一處靈異地點。
自C到A,三棟樓上百間教室,一層接著一層、一樓接著一樓發(fā)生了悄無聲息的改變。
一種肉眼不可見,卻能夠察覺出怪異的光芒,如海浪般拍打而來,吞沒著那些沉寂的教室。
樓宇之中舊世界的灰燼、焦炭、死尸,全被這海浪沖刷干凈。
每當(dāng)它途徑一片區(qū)域后,就會讓原本充滿死亡味道的教室里多出一個個鮮活的人影。
它們履行著各自的職責(zé),或講課、或?qū)W習(xí),落筆沙沙,朗讀聲聲。
舊世界煥然一“新”,死亡的味道全都被沖散,但換之而來的“新”,卻屬于眼睛怪物的新世界。
入侵與改變,次第發(fā)生。
這是浪潮,這是大勢,無論是人是鬼,只在這浪潮的前進路上,就終會被視作障礙,結(jié)局是清除!
A樓一層,高三一班。
入侵還沒有涉足的地方,里面的寂滅味道最是濃郁,連帶著幾個闖入的活人連呼吸都那么艱辛。
這里還是那么黑,卻空無一鬼。
飄蕩的窗簾,隱隱漏出點點星光,可到了這里卻也散得差不多了。
外面的夜幕有一種搖搖欲墜之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壓碎這個虛構(gòu)的項目場地。
正如搖搖欲墜的人心。
焦躁不安的常晟,不斷在高三一班中游蕩,像是一只孤魂野鬼,漫無目的。
上一輪的黑色噩夢,壓得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再一次躋身此地,他沒覺得恐怖,只是鏡子鬼的身影不停在腦海中盤旋。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常晟無數(shù)次將鏡子鬼的一幕幕仔細回憶,自認為毫無破綻,這只鬼的一切全都看的非常透徹。
生路、死路、鏡內(nèi)、鏡外……
可為什么他會在打碎那面鏡子后,竟會有一種根本無法忽視的怪異感覺。
而這感覺,又會對接下來的局面,造成怎樣的影響?
他已經(jīng)斷定,必然會有影響!
“瞳孔…瞳孔……”
蘇城河有些急了,他找不到高志華。
或許他們這批人來到這里并無意義,高志華不在這里,它去了哪里根本不重要。
因為它終究是逃不出舊世界的范疇。
新世界已經(jīng)入侵到了這里,人躲不開、鬼也躲不開。
事情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只差高志華消失這一條疑點。
但高志華消失的疑點,真的要留活人在此探究嗎?在如此極限的時間內(nèi)?
在新世界入侵到這里前,順著外面的高三走廊一直往外走,就是出口。
沒有見過入侵形式的蘇城河,此前同意了進入舊世界的方案,但現(xiàn)在他開始了趨向保守與穩(wěn)妥。
何必去管高志華在哪,又是否有其他手段。
它畢竟不是完整的根源性鬼物,甚至半個都算不上,盡管它也非常強大,且極有可能有后招,但它不可能抗衡新世界的入侵浪潮。
“我要走,這里不能留。”
蘇城河在幾番慎重思考后,決心不再參與后續(xù)事。
貼在前門觀察形勢的王大炊聽聞此話,沒有說話,只是身子一側(cè),將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李觀棋的身體狀況也快到極限了,他靠在墻邊一言不發(fā),但眉頭緊皺的樣子顯然是并不算認同,只是將目光望向方慎言。
至于方慎言的重病之象已經(jīng)難以用人力去扼制,他單手撐在桌上,重重的咳嗽聲,不時濺出的血腥加重了氣氛的壓抑。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歷經(jīng)一場艱難的戰(zhàn)斗,在幾個深呼吸后,他抬起滿是血絲的左眼,眼皮耷拉著看向蘇城河。
“走?你試試?”????這話聽著像威脅,讓人很不舒服。
蘇城河的臉色愈冷,攥緊了右手,那里有一條細長的傷口,皮肉外翻著,但眼球已經(jīng)沒了。
這意味著郝志已消失,他再沒了任何能夠反抗靈異的力量。
“不走難道殉葬嗎?”
面對真正的生與死,沒有誰會再軟弱下去,蘇城河直接甩袖離場,朝王大炊一使眼色,打開了高三一班的房門。
二人沒有再說半句話,消失在了前門。
李觀棋不認同,他也很為難。
蘇城河選擇離開,選擇保守,這是他骨子里自帶的性格導(dǎo)致。
但李觀棋卻不同,他習(xí)慣了無論在什么時候都要強迫冷靜,且他本人的生死問題也早已定性。
與蘇城河金幣充足、王大炊“康復(fù)”,這絕對優(yōu)勢下的處境完全不一樣。
蘇城河舍不得死,他必須要考慮保守,但李觀棋站在一個“赤腳”的狀態(tài)下,反而思維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