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朱世民的陰謀
戰斗結束后的三日里,咸陽大營始終籠罩在緊繃的氣氛中。李星群每日站在了望塔上,望著北方地平線,眉頭越皺越緊。營地里,士兵們沉默地修補著破損的甲胄,鐵匠鋪的爐火晝夜不熄,火星濺落在染血的土地上,仿佛未燃盡的戰火。趙新蘭將自己關在營帳里,反復研讀著戰報,案幾上的燭淚積了厚厚一層。
第三日午后,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北方天際翻涌著墨色烏云,遠處傳來隱隱雷聲,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的降臨。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八百里加急的驛騎沖破大營轅門,御前太監尖細的嗓音穿透壓抑的空氣:“圣旨到 ——”
李星群率眾將領單膝跪地迎接,膝蓋下的土地還殘留著戰斗時的余溫。當黃絹展開的剎那,他瞥見趙新蘭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如霜。“王守忠監軍不力,責杖二十;趙新蘭恃寵而驕,嚴詞申飭……” 太監拖長的尾音混著越來越急的雨聲,像毒蛇吐信般刺得人心悸,“爾等當同心御敵,再犯者,國法不容!”
詔書落地的瞬間,鄧雨薇的佩刀 “嗆啷” 出鞘三寸。李助眼疾手快按住刀柄,掌心卻傳來對方劇烈的顫抖。雨幕中,被松綁的王守忠歪斜著爬起身,蟒袍上的杖痕還滲著血,嘴角卻勾起扭曲的笑:“老奴謝陛下隆恩 ——” 他故意踉蹌著撞向趙新蘭,“公主殿下,這二十杖,老奴替您記著了。”
李星群目光如炬,冷冷掃了王守忠一眼,隨后大手一揮,高聲下令:“全軍聽令,即刻拔營!目標渭水,與東齊蕭宗真決一死戰!” 軍令如山,營帳拆除聲、車馬整備聲頓時響徹大營,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卷起的塵土混著細雨,將整個營地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而在角落的帳篷內,王守忠趴在軟墊上,蟒袍被鮮血浸透,每呼吸一下,背上那二十道滲血的杖痕便如火燒般劇痛。他咬牙切齒,五官因疼痛扭曲得近乎猙獰,突然惡狠狠地捶打身下的軟墊,震得案幾上的茶盞都跟著晃動:“李星群、趙新蘭…… 我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監軍大人,您且消消氣。” 邵興弓著背,小心翼翼地掀開帳簾,身后跟著滿臉陰鷙的朱世民。兩人湊到王守忠跟前,邵興從袖中掏出金瘡藥,諂媚道,“先上藥,可別傷了身子。”
王守忠一把揮開藥瓶,瓷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身子?我這一身傷拜誰所賜?李星群以為有公主撐腰就能肆意妄為?” 他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滴落在軟墊上,洇出猙獰的痕跡。
朱世民湊近兩步,壓低聲音道:“監軍大人,眼下之計,有上中下三策。” 他用枯瘦的手指蘸著地上的藥汁,在案幾上劃出三道痕跡,“先說下策 —— 繼續明著與李星群、趙新蘭對抗。可趙新蘭貴為公主,背后是陛下與皇室威嚴,就算您有監軍印信,最后也難免吃大虧。屆時陛下為平眾怒,怕是要拿您……” 他突然噤聲,喉結艱難滾動。
邵興臉色驟變,慌忙捂住朱世民的嘴:“休得胡言!”
王守忠卻一把扯開邵興的手,血絲密布的眼中燃起瘋狂:“接著說!中策如何?”
朱世民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中策,就是勾結北齊人,故意泄露一些重要的軍事情報給北齊人。比如我軍的糧草囤積地點、兵力部署圖,還有行軍路線。只要北齊人拿到這些情報,李星群和趙新蘭率領的大軍必然會遭到重創。”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但是這樣做風險極大,軍中戒備森嚴,情報傳遞困難重重,一旦被發現,就是滅九族的大罪。我們不僅自身難保,還會連累家中老小。”
邵興臉色慘白,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監軍大人,這…… 這萬萬使不得啊!就算與李星群有仇,也不能拿全族性命冒險!”
王守忠卻死死盯著案幾上的藥汁痕跡,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滅九族?哼!我如今被那兩人羞辱至此,就算不做,又能有什么好下場?只要能讓李星群栽個大跟頭,就算拼上這條命,也值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朱世民,“那上策又是什么?快說!”
朱世民湊得更近,營帳內彌漫的血腥味混著他壓低的嗓音,像是毒蛇吐信般陰冷:“上策就簡單了,最好的反對辦法就是過度的支持。站在當今圣上的立場來看,他肯定希望這一場戰斗能夠獲勝。中策也好,下策也罷,都有著極大的威脅。” 他頓了頓,用指尖在案幾上劃出個扭曲的 “李” 字,“可圣上是真心想要重用李星群嗎?不見得吧。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鮮有善終,現在朝中空虛,李星群手握幾萬重兵在手,陛下能不忌憚?”
邵興瞪大雙眼,喉嚨里發出干澀的抽氣聲:“您的意思是……”
“我們不僅不使壞,還要全力幫助他們,最好的反對就是過度的支持,這中間可以操作的地方很多。” 朱世民眼中閃過陰鷙的光,“一般來說,一場戰爭無外乎兩種結果,勝或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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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星群輸了自然不用說,那時候隨便我們羅列罪名。” 他故意停頓,伸手蘸了蘸案幾上凝結的血漬,在地上畫出個絞刑架的形狀,“臨陣脫逃、通敵叛國…… 哪一條都能讓他萬劫不復。”
“可要是贏了……” 邵興聲音發顫,營帳外突然炸響一聲悶雷,驚得他渾身一抖。
“贏了才更有意思。” 朱世民陰森一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們現在要全力支持李星群,讓他放松警惕,也讓陛下看在眼里。李星群的軍隊紀律森嚴,可他只有 5000 人 ——5000 人,能守住一座城?能押運萬石糧草?能搜遍方圓百里的敵情?” 他猛地抓起案上斷箭,狠狠折斷,“只要戰事吃緊,他就不得不征調其他將士。而違背軍規的方法,多如牛毛。”
王守忠撐起身子,傷口崩裂的血滲進軟墊,卻渾然不覺:“細細說來!”
“比如說縱兵搶糧。” 朱世民掰著手指,“戰時糧草緊張,我們只需讓心腹偽裝成李星群的部下,在村落里燒殺劫掠。百姓鬧到陛下那里,李星群百口莫辯。” 他眼中閃過瘋狂,“再比如說進入京兆伊 3 天不封刀 —— 城破之日,士兵殺紅了眼,奸淫擄掠?李星群若管束不力,便是縱容之罪;若強行鎮壓,又會寒了軍心。無論他如何選擇,都是死路一條。”
邵興雙腿發軟,跌坐在地:“這…… 這太狠了!傷及無辜百姓,天理難容!”
“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