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韓軍的來歷
寅時三刻,殘月如鉤,清冷的月光如同蒙上一層薄紗,為大地披上一層朦朧的銀輝。李星群將干糧和水囊塞進粗布褡褳,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半點聲響。他繞過鼾聲如雷的村民,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推開小院木門時,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在他聽來卻如同驚雷,心臟也隨之猛地跳動。晨霧如輕紗般纏繞著他的衣衫,遠處城墻的輪廓在灰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是蟄伏的巨獸,隨時可能吞噬一切。他特意挑選背陰小巷,貼著斑駁的墻根疾走,靴子幾乎不發出聲響,唯有偶爾踩碎枯葉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突兀,像是命運敲響的警鐘。
西華山麓的霧氣愈發濃重,宛如一張巨大的帷幕,將天地籠罩其中。松針上凝結的露珠沉甸甸地墜下,砸在手背,沁出絲絲涼意,仿佛是大自然給予的警告。李星群避開尋常山道,沿著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石縫艱難攀爬。兩側巖石布滿青苔,濕滑難行,每邁出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會失足墜落。偶爾有夜鳥驚起,撲棱棱的振翅聲驚破山間死寂,驚起一片簌簌落葉,也驚得他心頭一顫,仿佛黑暗中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行至山腰,一座破敗的土地廟赫然出現在眼前。土地廟的墻壁斑駁陸離,墻皮大片脫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磚石,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廟門半掩著,在風中微微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響。李星群駐足良久,警惕地觀察四周,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每一個角落,確認無人后,才快步閃進廟內。供桌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唯有香爐旁斜插著一支枯萎的野菊,花瓣早已褪成灰白,花蕊干枯蜷縮,仿佛在堅守著最后的一絲生機,又像是在無聲地講述著曾經的故事。他伸手在香案下方摸索,指尖觸到一塊凸起的青磚,輕輕一按,“咔嗒” 一聲,右側墻壁緩緩裂開一道縫隙,一股潮濕的腐葉氣息撲面而來,帶著幾分陰森,仿佛是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
縫隙中涌出潮濕的腐葉氣息,帶著幾分陰森,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徘徊。李星群點亮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前方狹窄的密道。石階蜿蜒向下,仿佛沒有盡頭,石壁上凝結的水珠不時滴落,在寂靜中敲出空靈的聲響,像是黑暗中的幽靈在低語。約莫走了半炷香時間,前方忽然透出微弱的光,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酒香,這一絲人間煙火氣,稍稍驅散了密道中的寒意,卻也讓他更加警惕,不知道前方等待著的是怎樣的情景。
“小兔崽子,總算舍得來看師叔祖了!” 粗獷的聲音驚飛林間宿鳥,打破了山谷的寧靜。李星群抬眼望去,山谷間霧氣氤氳,宛如仙境,卻又透著一絲詭異。白發老者斜倚在青石上,酒葫蘆懸在指尖搖晃,腳下散落著啃得干干凈凈的獸骨,仿佛是他征戰的戰利品。劍隱身著褪色道袍,道袍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和斑駁的污漬,腰間玉佩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哪有半點道境高人的模樣,倒像是個落魄的老酒鬼,在這深山之中獨自舔舐著傷口。
“就知道瞞不過您。” 李星群笑著抖開褡褳,油紙包里的醬牛肉香氣四溢,濃郁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勾起人的食欲。荷葉包著的糯米雞還冒著熱氣,白色的蒸汽裊裊升起,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特地給您帶了華洲城的招牌菜,還有醉仙居的二十年陳釀。”
劍隱瞬間從石頭上彈起,動作敏捷得如同一只老猿,酒葫蘆 “咕嚕嚕” 滾到一旁。他搓著雙手湊過來,渾濁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看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好家伙!這荷葉香混著肉味,可比我烤的野兔子強百倍!” 話音未落,已經抓起半只燒雞大快朵頤,油漬順著胡須往下滴,吃得酣暢淋漓,仿佛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和寂寞都一并吞下。
李星群看著老人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想起師父王異說起師叔時的神情。那神情中既有敬佩,又有一絲無奈,仿佛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誰能想到威震江湖的劍隱前輩,竟是個為美食折腰的老饕?他拔開酒壇封口,琥珀色的酒液在陶碗中泛起漣漪,如同金色的月光灑在湖面,“師叔,西華山如今……”
“先喝酒!” 劍隱灌下一大口酒,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震得周圍的樹葉都微微顫動,“天大的事,吃飽喝足再說!” 他忽然狡黠地眨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過看在這桌好酒好菜的份上,待會兒可以聽你小子嘮叨兩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劍隱擦了擦滿手的油,用衣袖隨意地抹了抹嘴巴,目光如炬地盯著李星群,仿佛要將他看穿,“我知道你的目的,無非就是打聽韓軍是吧?”
劍隱抓過酒壇猛灌一口,喉結上下滾動,酒液順著嘴角淌進衣襟,浸濕了一大片。他望著山谷外翻涌的云霧,眼神突然變得渾濁又鋒利,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那云霧中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冤魂和過往的悲劇。“當年那《夢幻逍遙訣》現世,引得多少人紅了眼?那秘籍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卻也成了罪惡的源頭,讓無數人為之瘋狂。掌門非要讓你小師叔祖去使美人計!那西域高手動了真心,可秘籍還攥在手里,西華山竟……” 老人突然劇烈咳嗽,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酒壇,仿佛要抓住那早已逝去的時光,臉上滿是痛苦和悔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李星群握著酒碗的手微微收緊,陶碗邊緣沁出的酒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如同他此刻冰冷的心情。劍隱抹了把嘴角的酒漬,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幾分陰森,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低語,“他們在那人的茶水里下了斷筋散,趁著毒性發作,舉全派之力圍殺!十八位長老、三十六名弟子將他團團圍住,刀光劍影里,那人明明經脈寸斷,卻突然暴起!”
劍隱猛地一拍青石,碎石飛濺,巨大的聲響在山谷中回蕩,仿佛是對那段罪惡歷史的控訴。“他徒手捏碎了三位長老的喉骨,用斷劍釘死五個弟子,鮮血把整片竹林都染紅了!可藥性終究發作得厲害,最后還是……” 老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臉上滿是不忍和痛苦,“他倒下時,手里還死死抓著半本被血浸透的秘籍。”
山谷間陷入死寂,唯有風聲嗚咽,仿佛在為那段悲慘的往事哀悼。風掠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無數冤魂在哭泣。劍隱抓起酒葫蘆猛灌,喉間發出壓抑的嗚咽,忽然嗤笑一聲,笑得眼角老淚縱橫,那笑聲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憤,“而那個使美人計的師妹…… 她失了清白,自覺沒臉見我,轉頭就找了門派里的一個長老嫁了!” 他狠狠將酒葫蘆砸向巖壁,陶片飛濺,如同他破碎的心,“對外宣稱暴病而亡,實則偷偷生下孩子,等孩子成年后,又把他送進西華派 ——”
李星群手中酒碗 “當啷” 落地,碎片濺起的酒液在月光下如血珠迸濺,仿佛預示著新的悲劇即將上演。“您是說…… 韓軍他……”
“沒錯!”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