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嚴興業(yè)有些尷尬地說道：“你們坐車回，我?guī)л純汉凸贿^去。”

  卓景然說道：“行，上車吧。”

  卓景葉坐上車，對顧汐童說道：“四嫂，把樂樂給我吧。”

  顧汐童看看懷里的孩子，將孩子遞給卓景葉，隨手將車門關好，這才坐上副駕駛。

  卓景然等顧汐童坐好，啟動車子。

  車廂里，嚴興芳摸了摸座椅，眼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忍不住開口問道：“四哥，這輛車真漂亮！這是你的車？”

  卓景然淡淡地說道：“不是，這車是借的。”

  聽說車是借的，嚴興芳臉上的羨慕之情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疑惑和失望。

  “哦……原來是這樣。”

  嚴興芳摸摸車窗，繼續(xù)說道：“四哥不是集團的團長嗎？以四哥的身份地位，我還以為，這輛車是四哥自己的呢。”

  顧汐童第一次見這么市儈的人，笑著說道：“什么集團團長，他早辭職了，他呀，現(xiàn)在就是個窮學生。”

  說到辭職，嚴母郁結在心里的怒氣被勾起，冷冷地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遇事太沖動，一點也不穩(wěn)重。

  拿景葉來說，每個月那么高的工資，為什么要辭職？大學讀出來重新工作，能找到比現(xiàn)在還好的工作？

  我聽興業(yè)說，你們集團里，考上大學的，就算出來讀書，集團照常發(fā)工資，多好的事兒！

  讀四年的大學，單位每個月發(fā)工資，白拿這么多錢，為什么不要？一個個，都是傻的！

  你們呀，該向我家興業(yè)學習，將工作留著。”

  顧汐童聽得眉頭打結，她聽出嚴母對景葉辭職的事很不滿。而景葉辭職 ，是她的主意。

  顧汐童試圖解釋道：“嬸，話不能這么說，人各有志……”

  不等顧汐童說完，嚴母將她的話打斷：“我不知道什么志不志的，我只知道人窮志短。

  景葉沒有工作，養(yǎng)家的擔子就落到我家興業(yè)一人肩上。

  我兒一份工資，要養(yǎng)那么多張嘴，我心痛我兒。”

  顧汐童來氣了，冷冷地說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嚴興業(yè)身為男人，娶妻生子，養(yǎng)家糊口，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嚴母沉著臉不再說話。

  車廂里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卓景然為卓景葉著想，不想兩家人剛見面，就鬧得不愉快，于是找話題，打破眼下的尷尬，“嬸，家里都還好嗎？嚴叔的身體怎樣？”

  見卓景然問話，不等母親說話，嚴興芳搶著說道：“多虧我二哥這些年往家里寄藥，我爸的身子已經(jīng)大好，前年就能下地干活了……”

  嚴興芳還要往下說，被嚴母用手肘拐了一下。

  嚴興芳及時止住了話頭。

  卓景然聽了嚴興芳的話，抬頭往后視鏡里看一眼，正好將嚴母的動作收入眼底。

  顧汐童見卓景然沒話找話，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接過話來：“那就好 ，嚴叔的生活能自理了，嚴叔自己過得自在，家里人也少操勞。”

  顧汐童的話說到嚴母的心坎上，嚴母長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前些年，老嚴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他自己遭罪，家里人也跟著勞累。

  伺候一個癱床的人，那份辛苦，我是嘗夠了。

  要不是 老嚴癱到床上不能動彈，咱們家 也不至于讓興業(yè)去那么遠的地方當知青，說到底，還是我們做長輩的虧欠了孩子。”

  在嚴母看來，兒子不去寧縣當知青，就不會娶個帶拖油瓶的二婚女回來。

  顧汐童聽到這里，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轉頭看向嚴母，笑著問道：“我聽嬸的意思，是后悔讓興業(yè)去寧縣做知青了。

  你剛剛不是說興業(yè)的工作好嗎？怎么現(xiàn)在又后悔了？”

  嚴母被顧汐童一噎，才反應過來，自己自相矛盾了，不過，嚴母反應極快，接著說道：“孩子是父母的心頭寶，誰家父母愿意讓自家的孩子去那么遠的地方工作？

  我家當時情況特殊，興業(yè)他爹出事了，我又沒工作，小的小，老的傷著。

  光靠老大那點工資，沒法養(yǎng)活一家人，沒得法，才讓興業(yè)去當知青的。

  好在我兒孝順，到寧縣第一個月，就給我們寄口糧，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斷過。”

  家里多虧了兒子，才有起色。也委屈兒子，娶了個二婚女。

  后面的話，嚴母沒有說出口。

  顧汐童心里腹誹，雙標的老太婆，自己沒工作，靠男人養(yǎng)活就可以，景葉辭了工作就不行。

  “興業(yè)成為家里的頂梁柱，嬸不該高興嗎？”顧汐童反問道 。

  “兒子出息，我當然高興了。”嚴母說道。她是心痛兒子要養(yǎng)那么多人。

  嚴母看眼開車的卓景然，卓景葉這個四哥也沒有工作，以后少不了來家里打秋風，回頭，她得提醒兒子，讓兒子長點心。

  幾個來回下來，顧汐童知道嚴母很不好相處。

  她有些同情卓景葉，這都是什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