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驚門探花
江湖學術今幾年;不求富貴樂清閑。
閑來悟得琴堂里;悶來涉水又登山。
雖然不是黃宮客;一日清閑一日仙。
熙熙攘攘的火車上,南來北往的過客是三教九流,有富貴、有貧苦、有商旅自然也有僧俗,其中最為常見的,卻是罕為常人所知的江湖八門中人,而這八門中人最為被常人接受甚至信任的,便是金門。
金門說的是算命看相測字的行當,本意是指可為人改命行運,指點迷津,只是那種滿腹經綸精通奇門遁甲的高人過于稀少,更多的都是憑著一套八字流口的詐術混飯吃的江湖人,久而久之后,這八門之首的‘金’門,便被人漸漸傳成了‘驚’門,蓋因這詐術皆是以一個‘驚’字入手,然后才能讓人乖乖逃出錢財。
當然,就算是這個以‘驚’為主的江湖詐術,也是各有不同,按照驚門中傳承下來的典籍與術法的門類,又將驚門分為了“九驚”,分別指:算命、看相、測字、扶乩、圓光、走陰、星象、法師、端公,因星象隸屬皇家官方,后慢慢脫離而出驚門,而民間傳承下來的驚門,最后便只有“八驚”之說。
驚門是八門之首,算命是八驚之魁,其中也并非偶然。
自古這世人就好問運數、前程,就算嘴上不信心里卻想,且無論貧貴富賤皆是無一能逃出此窠臼,君不見后世官居一品的大員,卻也要與算命先生稱兄道弟,更有愚昧至極的戲子,甚至不惜以肉抵金,只求得換來星路坦蕩,最后卻落得‘王府’痛遭諸多媒體曝光,最后甚至落跑香港。
人就怕無聊,無聊是非自然多,而最無所事事的地方,莫過于長途跋涉的火車。
楊猛一行七八人,早早地上了火車,等到火車除了河北之后,原本還有些冷清的車上不覺漸漸熱鬧起來,尤其是車廂中上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之后,一群看似無知鄉里的乘客,便有些敬畏又有些仰慕地圍了上來。
“道長一身風骨,不知仙鄉何處,這里有新摘下的地果(草莓),還請道長不要嫌棄……”
為首的一個,看來還能識文斷字,幾句話說完下來,臉上在同鄉面前顯然還有些自得之色,等到那老道笑著接下籃中的地果,眾人這才好像齊齊地松了口氣,索性在地上圍成了一圈。
所謂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短,老道雖然淺嘗即止,但總歸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物,怎會不知道這幫看似淳樸憨厚的鄉民那點心思,“也罷,人生不過百年,相見即是有緣,我看你等也是敬道禮道之人,如有欲求之事,可在心中擇重要者,寫上一字讓老道為你們測上一測,看看能否給諸位解憂……”
老道面上三縷白須,身上則是一襲青色道袍,雖然已經洗得有些發白,但看著卻是極為整潔,加上道袍旁邊縷縷的云紋點綴,這一張口,頓時讓為首的鄉民喜形于色,“不瞞道長,我等確有此意,如此小人便斗膽寫上一字,請道長為我等測一測此行能否遂愿……”
嘴上說得極為客氣,可這人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等到老道從包裹中掏出筆墨紙硯,他隨手便寫下了一個‘貝’字來。
老道接過毛筆,在黃草紙上端詳了一下,隨后執筆在紙上添了幾筆,“你等一行七人,這個‘貝’字顯然還不足以道出心中所求,老道給你添上起筆,成了一個‘遺’字,想來你們心中所問之事,便是能否找回走失之物,臉上青中帶赤,此相該當主子嗣,此事怕是難啊……”
車廂上百多十人,遠遠觀望老道的有之,看似不語實則豎起耳朵的也不乏,當老道對那幾人做出如此驚人之語時,車廂內瞬間鴉雀無聲,只聽到那為首的鄉民忽然哽咽出聲,“老神仙真乃天人也,我等七人本事鄉里,皆因家中兒女走失,這才出來千里尋子,不想被老神仙一語道破,還望老神仙為我等指點迷津啊……”
整個車廂一下被驚得嘩然,隨后便有篤信道佛之說的乘客急忙圍了上來,看這老道如何解局。
“黎叔,你看這人?”
雖說宮若梅在山東可謂一呼百應,但到底是女孩心性最是好奇不過,看那老道不過寥寥幾句,便將一干鄉民哄得破涕為笑,連忙跑到一邊閉目養神的黎叔身邊,十分‘虛心’地討教起來。
自從跟了楊猛,黎叔一干人等的日子過得不知多么滋潤,雖然沒有以往那般自在,可勝在有人庇護,這幫子江湖一窩蜂又多是積蓄頗豐之人,日子一久,竟然都喜歡上這種傳藝授徒受人尊敬的時光。
“二小姐看那老道仙風道骨,可在黎叔眼里,卻是驚門里的探花,不過是憑著一張爛熟于心的八字流口,再專修一部參以陰陽、五行、六神、八卦等學說,闡述江湖測字方術的《測字秘牒》,至于那幾個鄉民,恐怕都是提前上車的同門看風,在這車廂中給人下套!”
宮若梅雙眼圓睜,一臉詫異和不解,隨后又看了看在一邊笑呵呵地若離,“嬸子,黎叔說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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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點了點頭,隨后對黎叔說道:“這丫頭實在的很,你若是有心,便教她幾手……”
黎叔嘿嘿一笑,扭頭對手下最善千術的胡蜂說:“你跟信蜂帶二小姐去轉轉,只是莫要壞了江湖規矩……”
胡蜂年紀只有三十多歲,可行走江湖的經驗卻已有二十多年,加上柔媚的面容和豐滿的身材,但有看中的目標,一向很難逃出她的手掌,說是一窩蜂里的千首,其實與黎叔也算是一鋪炕上的親近之人,看著若梅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不由抿嘴笑了笑,隨后面色一正,挽著若梅向車廂中央走去,至于信蜂,則按照蜂群的規矩,從另一個方向慢慢兜了過去。
“圣人言道不出范圍,究一理而察萬端,明片言而通萬物,所謂君子守貧常存禮義,小人乍富目中無人……”
走到老道近前,卻見他正擺指弄筆侃侃而談,即便不算那七個先來的鄉民,外面也已經圍了二三十人,還有一個正坐在老道對面,看著他在自己寫的字上盤盤點點,余下還有些心動的人,見那邊人數過多,便老實地守在了座椅上面。
宮若梅武藝雖然高強,但卻從來沒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