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密門旋轉閥的冰冷觸感,讓劉鐵柱指尖發麻。

  他深吸一口混雜著鐵銹和防腐劑氣味的空氣，雙臂肌肉虬結，沉重的金屬輪盤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緩緩轉動。

  "嗤…"

  高壓氣體泄出的尖嘯,刺破甬道死寂。

  門內涌出的寒霧瞬間，在地面凝結成霜。

  強光手電的光柱刺破翻涌的白霧，照亮了門后的景象。

  這是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半球形空間，內壁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如同水晶棺槨。

  中央矗立著七座半人高的鉛灰色金屬臺座，形狀如同放大的炮管基座，表面布滿粗大的管線和日文標識。

  每個臺座上方都懸吊著粗如兒臂的鎖鏈，但本該鎖在其中的東西不翼而飛，只有斷裂的鎖鏈末端垂落下來，在寒霧中微微晃動。

  "空了？"張大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劉鐵柱的光柱掃過地面。

  厚厚的冰層下，凍結著扭曲變形的金屬防護服碎片，還有幾具呈痛苦蜷縮姿態的日軍尸體，冰封的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恐。

  冰面散布著蛛網般的裂痕，最密集處位于中央臺座下方，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破口貫穿了冰層和下方的巖層，黑黢黢地通向未知的深淵。

  "他們不是凍死的。"夜鶯蹲下身，手電照著冰下尸體扭曲的關節和暴突的眼球，"是嚇死的。"

  劉鐵柱的視線，釘在巖層破口邊緣。

  那里散落著幾塊暗綠色的礦石碎片，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油潤光澤。

  他撿起一塊，入手沉甸甸的，比普通石頭重得多，表面布滿蜂窩狀的天然孔洞。

  "龍骨？"張大山湊過來。

  劉鐵柱用指甲刮下一點粉末，粉末在空氣中竟閃爍著極其細微的轉瞬即逝的幽綠色磷光。

  "不是骨頭，這是某種礦物。"他抬頭望向那個深不見底的破洞，寒意順著脊椎攀升，"下面的東西自己跑出來了。"

  "大當家！"一個戰士氣喘吁吁地從門外甬道跑來，"后山發現蹤跡，腳印很亂，拖著重物，往黑瞎子溝方向去了。"

  "是穿山甲！"夜鶯立刻反應過來，"他們炸開側洞搶東西時，肯定發現了這個洞。"

  劉鐵柱攥緊手中的礦石碎片："追！他搶走的是能嚇死日本人的東西。"

  黑瞎子溝的密林如同巨獸的腹腔，盤根錯節的古樹遮天蔽日，腐葉堆積齊膝深。

  追蹤變得異常艱難。

  穿山甲的隊伍顯然熟悉地形，專挑獸徑和溪流走，抹去了大部分痕跡。

  "停！"劉鐵柱突然蹲下，手指捻起一片半埋在腐葉里的暗綠色碎屑，和他懷里的礦石一模一樣。

  "負重太大，包裝破了。"他抬頭望向密林深處，"他們走不遠。"

  前方隱約傳來爭吵聲。眾人屏息潛行，撥開最后一片灌木。

  林間空地上，七八個土匪正圍著兩個掀開蓋子的長條木箱。

  箱內襯著厚厚的鉛板，散落的防震稻草間，赫然是七塊形狀不規則大小不一的暗綠色礦石。

  最大的足有臉盆大小，最小的也有拳頭大。

  礦石表面蜂窩狀的孔洞在稀疏的陽光下，仿佛無數只幽暗的眼睛。

  "操！這玩意兒燙手！"一個刀疤臉土匪罵罵咧咧地甩著手，他手上戴著厚帆布手套，但指尖位置已被灼穿，露出紅腫潰爛的皮肉。

  "閉嘴！"滿臉橫肉的穿山甲一腳踹翻他，貪婪地撫摸著最大的那塊礦石。

  "日本人說了，指甲蓋大一塊就值十條大黃魚，這些夠咱們兄弟吃十輩子。"

  "可這邪性…"另一個土匪指著旁邊地上，"二癩子就抱了它一會兒，回去就高燒說胡話，渾身起水泡，天沒亮就蹬腿了。"

  穿山甲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隨即被更強烈的貪婪取代："富貴險中求，用油布裹嚴實，鉛板墊好，等過了江，日本人自會處理。"

  他猛地轉身，兇戾的目光掃過四周密林，"都他媽打起精神，姓劉的肯定..."

  "砰！"

  槍聲打斷了吼叫！

  穿山甲身旁一個土匪的腦殼，應聲炸開。

  幾乎同時，劉鐵柱如同獵豹般從樹后撲出，駁殼槍噴出火舌！

  "劉鐵柱！"穿山甲反應極快，一個翻滾躲到木箱后，同時拔槍還擊，"給我殺了他，礦石不能丟。"

  子彈在林中尖嘯橫飛。

  張大山和夜鶯帶人從兩側包抄，土匪依托樹干和巖石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