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哼！解下那條破布，露出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市正監(jiān)轉(zhuǎn)運使孫殺！”

  “市正監(jiān)！”蕭麥還以為對方是京兆府的外援。

  “姓蕭的，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出來跟市正監(jiān)作對？若無李劍仙的庇護，你早就被碎尸萬段，丟進海里喂魚了！想活命，就喊三聲爺爺，然后滾蛋！”

  蕭麥大怒，他摘下酒葫蘆，豪飲一口：“市正監(jiān)的狗賊，拿命來！”

  再戰(zhàn)之時，蕭麥毫不留手，一個照面就拿出十七倍常態(tài)戰(zhàn)力，真氣灌注于劍身，施展剛猛至極的修羅萬劫刀。

  萬刃劫、鷹空劫、碎岳劫、幻燈劫——

  一時之間，四面八方盡是蕭麥的劍影，鋪天蓋地全為蕭麥的刀鋒。

  “他怎突然變得這么快！”

  孫殺目不暇接，無法捕捉蕭麥的招式和位置，迅速被抓住破綻，“當(dāng)啷”一聲長槍脫手。

  他趕緊躲進大鐵盾后，心道：“難怪敢跟市正監(jiān)叫板，果然有兩把刷子！我得退至墻角，方有防守之力！”

  正這么想著，后背忽然襲來一陣陰風(fēng)，刺激得孫殺脊背發(fā)寒。

  他剛要回頭看，就見到一條漆黑的劍影迎面飛來。

  原來不知何時，蕭麥已經(jīng)憑借幻燈劫和陰風(fēng)腳，閃到了孫殺背后。

  “咚！”

  “噗——”

  一劍砍在孫殺脊背上，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

  “啊！”

  孫殺低吟一聲，連人帶盾撲倒在地。

  蕭麥上前，一把踩住了他的后背。

  “栽了！”孫殺立即預(yù)感到大事不妙。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還想做最后的掙扎，便要開口求饒。

  然而，這一劍實在砍得太疼，一口血噴了出來，還有一口嗆在嗓子眼，以至于什么也說不出來。

  恰在此時，眾衙役已經(jīng)追了上來，一見蕭麥高高舉起漆黑的尺劍，對準趴在地上的市正監(jiān)貴賓，連忙出言喝止：“住手！”

  “有救了，是市正監(jiān)的援兵——”

  孫殺還沒來得及樂，蕭麥的劍已經(jīng)落了下來。

  “咚——”

  這一劍，瞄準的是手臂。

  蕭麥雙目失明，初以音波探測時，還以為孫殺是穿了某種特制的臂甲，探查好幾回才確認，那就是他不同尋常的手臂。

  因此，蕭麥也祭出了十二分的力量，往手臂上猛砸。

  撞擊聲伴隨著“咔嚓”聲，孫殺的右臂應(yīng)聲斷裂，緊接著又是一聲“咔嚓”，他的左臂也宣告斷裂。

  雙臂粉末性骨折，除非神醫(yī)大長老出手，否則絕無痊愈可能。

  蕭麥雖然沒有收割孫殺生物意義上的生命，但斷絕了他武道修行的生涯，從強者跌落為凡人，且再無翻身之日，他遭受的痛苦將比死亡更折磨。

  打完收工，蕭麥沖入別苑，直達馬市市正棲身的房間。

  “真是你！”馬市市正以為自己在做夢。

  但這根本不是夢！

  “孫殺敗了？”他咽了口口水，舉起為鐵鏈所綁縛的雙手，“我已經(jīng)被判刑了，馬上就要被流放，你還想怎么樣？”

  “被判流刑，卻在這里大吃大喝——”蕭麥冷笑，那語氣分明在質(zhì)問，市正監(jiān)以為他不知道“流刑”的貓膩嗎？然而，他話鋒又一轉(zhuǎn)：“定是你從監(jiān)獄里面潛逃出來，又跑來這里偷吃偷喝，我這就抓你回去。”

  “啊？”市正起初還以為，是抓自己回捕門監(jiān)牢？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啊！”可很快，市正注意到了蕭麥不懷好意的表情。

  “束手就擒！”話音未落，蕭麥已經(jīng)沖上前，一把扯住馬市市正的衣領(lǐng)，舉起了拳頭。

  “啊——”市正頓時慘叫連連，臉上肥碩的橫肉，都因為驚恐而扭曲變形。

  然而，等了片刻，預(yù)想中的痛苦并沒有到來。

  他偷偷睜開眼一看，發(fā)現(xiàn)蕭麥的拳頭僵在半空，并沒有真正地落下。

  這時，衙役們已經(jīng)沖了進來，見到眼前這幕，也不知該說些什么。畢竟他們也知道，給流刑犯開小灶是不合規(guī)矩的。

  蕭麥見衙役們沒有反應(yīng)，這才繼續(xù)行動。

  只是，他沒有揮下拳頭。

  原來在動手前的一剎那，蕭麥忽然敏銳地察覺到，市正對自己的恐懼，在那一刻消失了。

  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是把對自己的恐懼，轉(zhuǎn)化成了對挨打的恐懼。

  暴力的震懾作用，永遠在它真正降臨之前最大，可一旦真正降臨，反而就不可怕了。

  馬市市正已經(jīng)挨過一次毒打，再挨一次，也只能讓本就皮糙肉厚的他，變得更耐打。

  蕭麥的目的，不是讓他嘗受一次皮肉之苦，而是要徹底摧毀他的心態(tài)，讓惡人永受精神上的折磨。

  想清楚這一點，蕭麥松開了拳頭，只是左手還輕輕抓著市正的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