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貍貓之計
君”握著一只精致的茶盞,立于窗邊品茗賞景。丁鶴染則站在離洞門最近,同時又能將最里側那隔間入口盡收眼底的地方守著,兩人并未交談,顯然互相看不上眼。
“公子,小女子已經挑花眼,可否請您幫個忙?”她分明是在邀請“少年郎君”共入隔間。
喜鵲內心大笑不止,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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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上隔間門,又從內仔細插好門上插銷,“少年郎君”轉身看向阮綿綿,他摘了臉上的客標面具,露出一張劍眉星目輪廓分明的俊臉。
好一個俏面郎君!尤其是他的眼神,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莫非這就是姻緣際會?阮綿綿心里一陣狂喜,沒想到這邊陲鬼市竟是她的月老福地。
她也學著他的樣子摘了面具,可眼前的“少年郎君”似乎對她的容貌并無意外驚喜,阮綿綿心里泛起一絲失落,又急速掩蓋過去,機不可失,她得抓住機會。
“公子似乎很懂人家呢,每一件衣服都各有千秋,已然挑花了眼,要不公子來選?人家……全憑公子安排?!?br />
喜鵲不動聲色,現在的阮綿綿好比一只已經進了封箱的老鼠,她這只厲鬼化身的野貓,還不得好好玩弄她一番。
“佳人近在咫尺,卻讓在下看衣服,怎么可能專心?”
一句話說得阮綿綿滿臉嬌羞模樣,掏出手絹來掩了面,“哎呀公子慣會說笑,這甜言蜜語的本事,只怕不知對多少姑娘使過。”
“在下這一生,甜言蜜語只對姑娘一人說過,可信?”
喜鵲難得說了一句實話,差點把自己都感動了,只往那羅漢床上一坐,拍了拍身旁的軟席,示意阮綿綿坐過來。
“來,叫我好好看看。”
阮綿綿面若桃紅,扭捏了一下,最終坐了過去,卻是垂著頭不敢看他。
在這功夫,“少年郎君”探身自桌上執壺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阮綿綿,一杯握在自己手里。
“這一杯,敬我與姑娘的相逢?!?br />
他自顧先干了那酒,阮綿綿見他先喝,心里提防放下,便也喝了。又假意不勝酒力,用帕子捂著嘴輕咳起來,“少年郎君”倒是體貼,湊上去將她虛攬入懷,輕撫其背,柔聲安慰。
待阮綿綿平復下來,“少年郎君”又探身倒了兩杯。
“這一杯,敬我與姑娘的重逢?!?br />
“這也是最后一杯,姑娘若不喝,便是不愿與在下重逢?!?br />
言畢他又先干為敬,阮綿綿巴不得與他常常見面,被這話一激,自然也飲盡了杯中酒。
許是錯覺,在她酒水入喉放下杯子之后,“少年郎君”臉上顯出一種奇怪的笑,似如釋重負,似算計得逞,似悲愴怨懟。
那笑容莫名熟悉,阮綿綿右眼皮突然開始猛跳,她不免有些心慌,但想著丁鶴染就在洞門口,便又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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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開口問詢“少年郎君”的來處探探虛實,他卻在此時站起,負手行至掛著好幾身異域華服的精致衣架前,煞有介事的審視。
“既然貴人挑花了眼,那便由我替您看看?!?br />
“這身雖是您頂愛的妃紅色,但腰線收得不好,您不喜沒有腰身,不妥;這身是上好的手織云錦,是您最喜歡的料子,但顏色過于寡素,不妥;這身型款最好,盡顯主子的好身段,紫色也是您喜歡的,只是這料子有些差強人意,不妥。這身……”
最開始阮綿綿還臉上羞赧帶笑,但隨著“少年郎君”的遴選,驚恐和害怕隨著冷汗一點點從毛孔里滲出來,她微微張著嘴,想叫卻發不出聲,想跑卻紋絲不動,整個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只剩從頭到腳一層又一層的寒意如海浪卷來。
她早該發現的!那眼神,那熟悉的眼神,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就是死丫頭喜鵲??!她這是用了什么妖法邪術,竟然變做這般模樣設計于她!
“主子,奴婢覺得這些衣服都配不上您呢?!?br />
“少年郎君”陰陽怪氣的學著女人的腔調尖著嗓子說話,又學著丫鬟的步態疊疊向阮綿綿走過去,后者早已嚇得后背汗毛直豎,卻已做不了半分反應,除了眼淚奔涌而出,連眼睛都不會眨。
分明方才的酒有問題。
“哎呀,貴人怎么哭了?奴婢可要心疼死了!難道主子不喜歡與奴婢的重逢?方才那杯重逢酒您可是喝得很痛快呢?!?br />
“主子的手絹也換新了,不是奴婢繡的那條。唉……當真是一朝新人換舊人,獨留舊人離愁恨?!?br />
“少年郎君”從阮綿綿手里抽出手絹,仔細擦拭著她臉上的眼淚和額上的冷汗,那小心輕柔的神態與往日無二,只是從這個俊逸的少年郎身上顯出來,真真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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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懂貴人的心思,全天下除了喜鵲您定尋不出第二個,主子您喜歡奴婢這身皮囊對不對?奴婢該死!這眼力勁兒怎么比過去差了呢?現在就換給您。”
“少年郎君”掏出一瓶交換形貌的藥劑,分別倒了一半在兩個酒杯中,又戳破自己和阮綿綿的指尖,分別往兩個杯里各滴了一滴血。
混合后將其中一杯端起,仔細喂給微微張著嘴的阮綿綿,后者想閉上嘴卻是徒勞,想不咽下去——“少年郎君”攬住她往后輕輕一仰,藥劑順著喉嚨絲滑而下。
阮綿綿既絕望又恐懼,只恨自己不聽丁鶴染的勸阻,但世上又哪里有后悔藥?
一盞茶的功夫,“少年郎君”坐在羅漢床上滿臉的恐懼和絕望,身上卻是穿